一想到这,就跟被剜了心头肉一般火辣辣的痛。他赶忙扳过艾叶的身子,宽大手掌绪起真气,朝艾叶的命门处按去!
一股股强劲的真气冲向浑身经络,不愧为妖王,滚滚真气勃发雄厚。很快就稳住了那要了命的烈火灼骨之痛。艾叶好歹算缓回了口气,咽下口中咸腥气,喘息着小声支支吾吾地说了声,
“没人……”
“没人?”开明翻手再运气,一巴掌拍在他命门之上,这一道真气带着怒的来得过于猛烈,艾叶现在身子骨弱,一下子吃不消,闷哼了一声出来。
“没人怎么能伤成这样?你看看你,不就驱个元神,这真气便弱得就跟个死的一样!”
艾叶苦涩哑声笑道:“我自己弄的,行了吧。哥,七百多年了,发生过太多事了……以后再慢慢讲吧。你快瞧瞧那边,还有个与我一道来的神仙呢,人都快死了,快去帮帮他吧,我没什么大碍的。”
游奕灵官听了这话,可算是冷笑了一声,却扯得伤口又是一痛,骂起爹娘。艾叶这个该天杀的蠢货,只顾着寻亲叙旧,再不想到我,老子可就真要死在这儿了!
那开明又岂是没看到那边还躺着个半死的啊,只不过根本就是个不把世人生死看在眼里的主罢了,若不是艾叶开口,他怕真的会把那神仙晾到死,也充耳不闻一句。
开明无奈叹气,却连眼神都没给游奕灵官一个,只是抬起只手,将妖力扭成一道黑气,隔空钳住游奕灵官殿脖子,还未容他挣扎个半下,就被大手一挥,听扑通一声丢进华表池里。
“这池子里凝的都是天地精魄,神仙也能治,泡泡就好了,没那么矫情。”开明冷声道。
倒是那游奕灵官连呛了好几口水才勉强探头出水面,瞋目切齿的冲着岸上大骂了一句:
“他娘的,你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好歹我也是跟你那好弟弟一块儿来的!锦衣玉食良医神药不求,也不能直接把老子扔水里吧!”
这华表池为上古圣水所化,踞于雪山之巅却终年不冻,灵气常年流转于湖面,湖壁两侧生满雪莲,实为绝景。怎奈冰雪融成湖水冰寒刺骨,游奕灵官刚掉下去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冻僵麻木,差点没力气探出头来淹死。
但过了那么一小会儿,容身体适应了这温度,湖面灵气如暖流一般从伤口处流进体内。很快身体里便暖了起来,伤口也便似乎不再那么痛了。
游奕灵官抬头看向湖岸,见离自己不远处,有位披着绛紫色围紫狐绒斗篷的巫士,手持着一根镶嵌数颗月白天珠的神木巫杖,缓步走到一颗叫不出名字的树下,摘了颗杏红色的果子,运起法力传到了他跟前。而后恭敬地朝他躬了躬身,轻声道,“上仙,吃了这个,有利于伤口愈合的。”
游奕灵官眼瞧了半天,也没在那人身上瞧出半点妖气,倒是那根巫杖周身散发着另人极其不爽的煞气。怎无奈大帽压得太低,看不清那人的脸,辨不出是人是鬼。
不过为人倒是挺温和的,不太像这动不动就杀人放火的妖族作风。
一旁艾叶借着开明的力拉站了起来,带着些不好意思又抱歉的憨笑,揉着自己脑袋盯开明衣角。这妖界尊主就绷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张又是血迹又是尘土的小花脸,好半天,抬起衣袖仔仔细细的替他抹掉了。
“罢了。回宫。”
***
妖王殿前千层冰阶,稍有不慎脚下便是万丈深渊。
艾叶随着开明在前面走着,游奕灵官和那巫士便在后面紧紧跟着。
艾叶虽自幼在这昆仑长大,可这妖王殿就只有小时候随开明来过几次罢了。再后来,被封了九子之后,自己就被开明藏起来不叫他去露面,连给老妖王庆寿的时候也不带着他。早就忘了这妖王殿是什么样,只依稀记得幼年时,记忆中模糊片段中,是自己仰着头望着那不见天际的鬼头飞檐,心生惧意。
他看着眼前开明的身影,一张宽大臂膀撑起一身华服,两手背于身后。长袖及地,每一步都踏得稳实自信,一副尊主气派。
或许他早就知道,这个妖界尊主的位置,非其莫属。
游奕灵官是眼瞧这两人要走,怕自己又被丢在湖里不管,正好那湖水加上果子确实灵验得很,伤口虽不至于那么几刻钟就痊愈,倒也是止住血来,没那么痛了,便赶忙爬出来追了上去,运起一身仙力烘干了衣物。即便没那么冷得刺骨,但这冰阶确实踩起来,着实脚滑。
好在也是有一身本事的人,再加上那巫士似乎在后面隐约的帮衬着他,才不至于真的一脚滑下去。
说实话,挺心烦意乱的。
好歹自己也是个天界武神,被人暗算捅了一刀不说,现在连登个妖王殿都要如此小心翼翼?
幸好没走多久,面前的山隙中便露出了一道高耸入云的飞檐,越向前走,展露众人面前的部分便越多。直到转了个弯去。
面前竟是一道足足百丈宽的无尽深渊。云雾缭绕,寒气逼人,黑水瀑布奔垂不见,唯巨响震彻山谷,放眼望去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偶能传出些许野兽的幽鸣,回荡在山间不知休止。
深渊对面便是那黑瓦墨阶,高大威严到直冲云霄的大殿,头顶一片浓黑乌云,悬高空之中。遮得日光是彻彻底底。周遭散出的妖气凝成墨色大雾环绕,不见天日中点千灯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