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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歌_分节阅读_97
    玉人歌 作者:后紫

    每个人都如她一样,都有目前必须有做的事。

    譬如他娘,目前最紧要的就是安胎。

    譬如萧般若,目前最紧要的是在挖好的坑上盖上一层草。简单的说,就是坑已挖好,只需要白家的那个谁,来凌空踩上一脚。

    近来萧景的心情都非常的好,便预备领着孩子们出门看看好戏。

    要说他儿子其实挺心善的,第一次出手便留有余地,几乎没有费自己的力气,不过是在白家的糟心事上随便做了个局。

    他们萧家陷入了仗势欺人、逼死民女的不利言论里。虽说是人乱手杂,找不出真凶,其实真凶也没必要去找。已就此向皇帝阐明,可丢失的名誉是怎么也挽不回的。

    那白程锦当然也知晓,仅凭区区一件小事就想斗到了萧家是不可能的。可他更清楚白纸落在了墨里,就是上了岸,他也是黑的。

    帝宠在身之时,这都是小事情。帝宠一旦不在,仅凭此种不良,便可以满门抄斩。

    且,他若还是不断地往萧家泼脏水,可怎么办呢?

    解决的办法,无非是回泼一盆,让他自顾不暇。

    白家本来就挺黑的了,随便盯几个人,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萧般若捡的是萧家最荒唐的事,却也是不会伤其根本的。

    所以,萧景才说萧般若是心善的。若是换他爹出手,白家一定会办一场丧。那白家的人哪还有那个心情,男男女女傻傻分不清呢。

    白家的荒唐事,还得从雀巧桥上耍百戏的王家班说起。

    长安城的百姓大都知晓,雀巧桥上的王家百戏,五个铜板瞧一场,这五个铜板总不至于白花的。

    王家的百戏耍得好看,不止有吞|刀、吐火,还有装扮人物的乐舞和盘鼓舞。

    什么是盘鼓舞?

    就是由一女子双手舞袖,双足踏在地上的盘子和小鼓,随曲起舞。

    盘鼓舞跳的好不好,不止要看舞姿够不够优美,还得瞧跳舞女子的长相。

    王家百戏班里,跳盘鼓舞的被人唤作小桑,长相和舞姿皆上乘,那腰身不知吸引了多少的浪荡子。

    可惜了,人家也是个雄的。换下了跳盘鼓舞的衣裳,再耍起大刀,那也是赫赫生风的。

    且,好像最近发了笔横财,已有三月多都不曾跳过了。

    但是,不常去雀巧桥的白家老大白朗可不知晓。

    这种巧合并不是萧般若制造的。给白家挖坑之前,总要先探一探路。

    萧景给了他儿子几个帮手,只为注视着白家人的举动。

    那日,白朗先是去了雀巧桥不远的戏园听曲儿。

    若如往常,白朗听完了曲儿便要回白府的。

    像他这种老子还不算太老、儿子又已经长大,个人又没个一官半职的世家老公子,整日的活计就是四处晃荡。

    可能是那日的小曲儿不对口味,白朗听了一半儿就出了戏园。估摸是嫌回家太早,这就逛到了雀巧桥。

    将好碰上了许久不露面的小桑在跳盘鼓舞,当时就看直了眼睛。

    小桑一曲终了,白朗直接打赏了一锭金元宝。

    出手大方的客人,向来有两种,一种是钱多的没地方花,另一种就是还打着其他的主意呢。

    小桑就没有上前,远远地对着白朗福一福身,就神隐了。

    这就更让白朗心痒痒。

    白朗连续去了两日,便有了金屋藏娇的心思。

    别以为这是一个强抢民女,最后发现民女实际是男人的故事。

    这实际上是一个仙人跳的故事。

    主角已经出来了两个,那就是白朗和小桑,小桑的后面还藏了一个熟人,那就是白朗的儿子白潮。

    小桑和白潮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萧般若并不知晓。

    反正他奉命挖坑的时候,这俩人早就如胶似漆。白潮还在中西巷置办了一个小院子,专门为了金屋藏桑。

    他爹白朗,比他晚了可不止一步,这也是后浪推前浪。

    按理说,甭管男女,只要两个人愿意,白潮和小桑就这样偷偷摸摸地在一起,怎么也碍不到白朗什么事儿。

    可是白潮已经订了亲,说的是过完了夏天,最迟秋天就要成亲。

    他和小桑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在一起,是个问题。

    成亲了以后,他的外祖府就要让他入仕。作为这一代的老二,长安就是有闲缺也是得留给老大的,他一旦入仕,就跑不掉会被外放的命运。会被外放到哪里,也是个问题。

    成亲、入仕和外放,哪一样都不是白潮心里喜欢的。

    他越想逃避,越是逃避不掉。

    也只有和小桑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暂时忘记忧愁。

    而小桑呢,想的最多的则是白潮成亲了,他要怎么办?

    他一个男人,身份又如此低微,就连做妾都是不可能的。

    白潮现在对他还算不错,有了妻子以后就不敢说了,更可怕的是白潮还会有孩子。

    好不容易缠上的世家公子哥,小桑可不愿意就此放手,便道:“不如咱们离开长安吧!就我们两个。”

    白潮思索了两天,又逢白家因着二房的事情吵吵嚷嚷,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要离开长安,做一个四处游历的世家公子。

    昔日便有一个公子祁春,不喜欢家中安排的婚姻,四处游历,写下了一本《春时记》,后被那时的皇帝召入朝中,官拜一品。

    管他什么白家,管他什么入仕。

    白潮觉得自己说走就能走,他对长安没有一点眷恋之情。可,他缺银子啊!

    和小桑一商量,就决定了要从他爹哪儿弄点银子,做盘缠。

    为什么独独盯上了他爹,因为他爹……人傻,好骗啊!

    早就不跳盘鼓舞的小桑,这才又回了王家班。

    那日,白朗到底为什么想去雀巧桥?就是因为前一日听二儿子白潮说起过。

    白朗找人向小桑表明了心迹,小桑要他拿出诚意。一来二去的,白朗花去了数百两的银子,别说拉上佳人的小手了,就连见面也是远远的。

    可是小桑,突然于昨日约他夜晚子时,芙蓉岸边说事情,说的是最后检验检验他的诚意。

    所谓的诚意,白朗自然心知肚明,不就是银子嘛!他没有丝毫怀疑,只当“她”脸皮子薄,还想着要给佳人留个好印象,银子带了不少,随从却没有带几个,只带了跟班重山,还不许重山跟紧,以免坏了他的好事情。

    白潮自是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萧般若在,怎么着也要让他们父子“坦诚相见”,还得将此事弄得全城都知晓。这才是萧般若挖的那个小小坑儿。

    别管是父子两人为了一个男人大打出手,还是儿子联合外人打劫老爹,这场闹剧,动不了白家的根本,却足够让白程锦闹心好久。

    今日一早,萧景就是想领着玉宝音和萧般若出门转转,听听传言,再不厚道的捡捡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