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的心脏突然加速跳动起来,他无意识攥紧雪追的手腕,难受地喘息出声:“雪追……”
雪追抱着他,尾巴顺着他的脊背来回抚摸,帮助他消化妖血,轻轻哄道:“别担心,谢时,我在这里。”
谢时脑子都被这滴血烧糊了,意识不清,也听不清他的声音,连骂他出馊主意的力气都没,他想蜷缩起来,又有点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朦朦胧胧间,他完全钻进了雪追的怀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没有了动静,心跳也停了。
雪追难以置信地竖起瞳孔,尾巴都僵硬了,惊慌地推推他:“谢时?谢时?”
有他帮着消化妖血,就算谢时是普通人,也绝不可能出现这种异常情况,顶多就像是喝了一滴热水。可现在谢时一动不动,雪追拿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下心急如焚。
大妖的磅礴威压四散,整座城市的飞虫走兽瞬间噤声,电压都出现了波动,灯光一闪一闪。
两只幼崽也躲进了抽屉里。
“谢时
!”
雪追极度不安地又喊了一声,卧室窗户“哗啦”碎了,碎成细细的粉末,跟着风吹走。
谢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沉入了梦里。
梦里的大妖用一双妖异的猩红眼瞳盯着他,眼里看不到多少感情,只有妖与生俱来的邪肆。
那只大妖说:“你不怕我?”
谢时好笑地问:“我为什么要怕你?”
“这还用问?自然是因为——”
大妖说着,猝不及防地伸出手,狠狠扼住他的咽喉,带着他撞开酒楼的墙壁,直直撞进青石地面。
外面的人都跑光了,他们竟然也没有撞到人。
大妖狂妄地补充下半句:“——因为我是妖怪。”
寻常人经过这么一撞,五脏六腑应该已经被撞碎了。
谢时叹了声气,心说这真是只不讲道理的野猫。
他抬手,指尖散出数道白光,如绳索一般紧紧捆住了这只妖怪。
“?”峰回路转,大妖怪没反应过来,神情懵了一瞬。
“真不巧,”谢时笑眯眯地摸了摸这只野猫的耳朵,“我是神。”
……
谢时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叫他,一声一声,心碎一般的声音,让他听了心颤。
好熟悉的声音。
他想摸摸这声音的主人,让他不要哭。
这念头一浮起来,谢时就如同挣脱了沉重的藩篱,睁开了眼睛。
他的视线正对上慌乱无措的大妖怪。
大妖怪耳朵抿着,眼睛通红,神情看不到一点邪肆的踪迹,可他又确实和梦里的那只妖怪是同一只。
他们都是雪追。
谢时混乱了时间,分不清今夕何夕,本能地抬手,摸了摸雪追的毛耳朵:“别哭。”
“……谁哭了!”雪追炸起毛,重重偏过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恼怒的气息。
谢时回过神,笑起来:“好吧,是我眼花了。”
“哼!”
过了片刻,雪追慢吞吞转过眼,试探地问:“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时本来想说没有,可看到他紧张的神情,谢时忽然又改口了,委屈地说:“有。”
“哪里?”大妖怪立刻追问。
“头疼。”
雪追毫不犹豫:“我给你揉揉。”
“好。”谢时点点头,充满期待地问,“你可以把你的手变成猫爪子吗?”
“干、干嘛?”大猫
戒备地盯着他。
“想要猫爪给我揉。”
“……”
猫爪揉额头的触感非同凡响。
软软的肉垫像是最轻柔的棉絮,一下一下揉按他的额角,谢时都快要被按睡着了。
“还疼不疼了?”雪追板着脸,问得恶声恶气,但并不妨碍他手上用的力道很温柔。
谢时摇摇头:“不疼了。”
雪追果断把两只猫爪变回人手:“除了头疼,你还有别的感觉吗?”
谢时仔细感受了下:“没有。”
“一点感觉也没有?”
“嗯。”谢时很无辜。
“……算了,”雪追说,“你没有事就好。”
谢时是真的没有,那滴妖血融进他的心脏后,和他化为一体,再接着他又做了
个梦,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特别的感觉了。
可能是一滴妖血不够,也可能是雪追的猜测不对。
雪追:“既然你没事了,那现在该轮到我了。”
“啊?”谢时下意识回了一声,被大妖怪咬住后颈的时候,他才想起这句话的意思。
谢时:“……”
他一个人和一只妖怪是怎么活成吸血鬼的,这样交换彼此的血液真的有意义吗?
今天太晚了,他们俩也没有去喃喃家探查情况,到了第二天下班时间,他们照旧在约定时间内登门。
男人还是不在家,保姆给他们开的门,说女人在楼上开会,请他们在教学的时候小声一点。
谢时自然答应。
教学地点还是在客厅,喃喃要把昨天的教学
成果演示一遍,她拿着一颗牛肉粒,同时下了命令:“汪汪,坐下。”
小哈异常兴奋地吐着舌头,灵动的蓝眼睛瞄着谢时,蠢蠢欲动。
小哈不会说话,但是能感觉到这个人类身上的气息,总是引着它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