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失踪了多日的陆梵安和他幸存的战友。
五日前,隼弩大军压境,大昌军队节节败退,痛失城池。在大军撤离之际,隼弩军队穷追不舍。陆梵安本就身受重伤,却为给大军撤离争取时间,带上一队精兵拼死抵抗,最后被围堵至戈壁之中迷了方向。
几日下来,因为戈壁里野狼的攻击,几名幸存的士兵都不幸丧命,如今只剩下他和旁边的这位未曾谋过面的小士兵。
看着天已经大亮,陆梵安知道此地不能久待,血腥味一定还会引来狼群。看了眼旁边脸色苍白却尚有鼻息的少年,陆梵安犹豫了一瞬,还是将其艰难的架在了背上。
干粮和水早在三天前就已经断了,昨日夜里又击杀了那么多野狼,体力早已不支。更何论,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顶着越来越热的烈日,陆梵安摇摇晃晃的行在戈壁滩上,眼前时不时闪过一团黑雾。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视线中却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待看清后,陆梵安苦笑一下,看来这下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不过也好,本以为战场上的拼命,可以换来一番功绩,早一日求得安宁、为百姓换一份福祉,也不再成容市隐的负担。
现在也好,死了,也不会再成他的负担了。
陆梵安将背上的男孩放在一边的石头背后,自己则握紧手中的长枪藏身在石头一侧。
果然,那匹野狼慢慢的走近了,细细的嗅着躺在地上的小士兵。陆梵安瞅准时机,将长枪刺向野狼的脖子,可却因为扯动了伤口,刺偏了一些。
野狼被激怒,狠狠的扑向他,后者顺势往地上一滚,躲开了野狼的攻击,手中的长枪却脱了手。野狼再次扑了上来,爪子在陆梵安的胳膊上留下了几道骇人的抓痕。
陆梵安憋住一口气,双手紧紧的勒住了野狼的脖子,可是野兽的力气却三两下就挣脱了他的钳制。
野狼挣脱的一瞬间,陆梵安有些想要认命,他再也没有力气再去和野狼厮杀一番了。
可是他死了,容市隐再去爱谁呢?他的日子那么苦。
电光火石之间,余光忽瞥到一抹银白。那是他的长枪,伸手就可触到。
长抢自下而上刺穿野狼的脖颈,温热的鲜血滴在陆梵安的嘴里。野兽的血,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可在此刻,对陆梵安来说,却宛如救命的圣水一般。
他怎么敢死呢?他于那人而言,可不仅是希望啊。
……
“那片戈壁,向来有进无出,现在只能看他的造化了。”梁孝先拦着容市隐,眼底有着愧疚,“你又何苦平白去送命。”
容市隐并不管他的阻拦,顶着一身未经梳洗的沙尘就要出门寻人,连日的奔波让他更显憔悴,加上此刻眼底带着的阴狠,像极了深山里还未开化的兽。
“他若死了,那便谁也别想活。”冷冷扔下一句,转身便出了账门。
刚准备上马,却见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影摇摇晃晃的朝这边行来。
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容市隐和陆梵安遥遥相望,两年未见,他们谁也没有想过再重逢的模样会是这般。
一个被黄沙所覆,恍若土人。一个满身血污,狼狈不堪。
可就是这么没有半点诗情画意的相逢,竟让容市隐红了眼眶。
陆梵安缓缓的朝他扯开一个笑,满是狼狈,可在容市隐眼里,却比三春繁花还要明艳几分。
第52章 相见欢
又是秋凉,夜半的边疆冷的让人心里似乎也要生出了冰。
营帐里一张小小的床上,躺着两个紧皱着眉头睡的并不安稳的人。
容市隐生长于南地,向来惧寒。此时感受着大漠夜里的凉风,本能促使着他一直往身边的热源跟前缩。拱了半天,终于安分了下来,可没睡一阵,似乎是依旧嫌不够暖和,又努力的往边上挤去。
翻了好几个身,像是终于寻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满意的睡了过去。
可躺在他旁边的陆梵安,此时却正无奈又好笑的盯着他。
他是被容市隐拱醒的。
他本就因为伤痛睡的不安稳,可身边的那人却更不安分,时不时的往他跟前拱一拱,小小的一张床上,他险些被挤的掉了下去。
替容市隐将身上的被子紧了紧,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是真的冷极了。
半侧起身子,看着容市隐憔悴的面容,伸手触上他眼底的青黑,又慢慢摸到干裂的唇上。
他那时,都险些以为要再也见不到容市隐了,可没想到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人躺在自己边上。
这又怎是幸运二字道的尽的。
虽然抢了他的床,但看在人都是他的的份儿上,就不同他计较了。
感受着指尖下有些粗糙的嘴唇,陆梵安十分不满的皱了眉。
看了半晌,忽然计上心来。低下头轻轻吻上了那两片薄唇,又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抱着势必要让其恢复到原来那般红润的决心,在容市隐唇上仔细吸吮研磨。
一吻终罢,陆梵安刚想离开。可一只手去却将他又带了回去,那人攻势迅猛,唇舌之间似倾注了无限的思念,还带着一些微不可查的恐惧。陆梵安闭上了眼睛,突然之间,唇上吃痛,他似有抗拒的推了推对方。
可容市隐感觉到他的抗拒之后,唇上却更加用力,像是要将他拆吞入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