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黄口小儿,忒过嚣张。”离容市隐最近的一个中年男子,面色愠怒道。
容市隐似是谈天一般笑着道:“对了,各位大人流放的家眷,我也一并解救了回来,此刻应该已经休息了。诸位大人若有不虞,想必家人也不愿独活。”
众人看着容市隐风轻云淡的笑容,其中一个颤颤巍巍的端起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慢慢的,接连好几人都将加了料的酒饮下。只先前说话的男人,对着容市隐怒目而视。
后者慢悠悠的自椅子上起身,走到中年男子面前,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匕首。在众人尚未看清时,刀刃已插在了那人的胸膛上。容市隐接过侍从递来的手帕,仔细的擦着手,吩咐道:“想来张大人一人路上独行,肯定孤独。你们去将嫂夫人和两个侄儿也一并接来,陪着张大人,也算是团圆。”
那些官员早已经吓的呆滞,不知谁第一个开口道:“以后必唯容大人马首是瞻。”
容市隐轻声道:“大人哪里的话,以后还要劳烦诸位多照顾。”
……
翌日,适逢容市隐休沐,因前日夜里噩梦不断,早上难得的贪了会儿床。还尚未完全清醒,便听见有人在院里喧嚣。
容市隐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蒙住了头。心里不禁埋怨道,这府里下人何时这般不懂规矩了,改日一定要给刘伯说一声,好好教导教导。
想着,又渐渐睡了过去。可未完全入梦时,院里喧嚣的声音竟已转到了卧房门口。迷迷糊糊中,只听见卧房的门似乎被人打开,有人轻手轻脚的往床边走来。
许是那人的气息太过熟悉,容市隐提不起半点防备之心,依旧是半梦半醒的感受着那人站在了床边。心中腹诽,刚刚都那么吵,这会儿像猫一样有啥用。
对方的手捏住了自己蒙在头上的被子,被子被猛然拉开,一股强光刺得容市隐睁不开眼,但却也正式清醒了。微微适应了下眼前的亮光,容市隐并不起身,只是皱着眉死命的瞪着坐在床边的始作俑者。
陆梵安看着躺在床上生气的容市隐,憋着不敢笑,这人莫不是有起床气吧。平日里一生气脸黑的跟阎王一样,就算不生气,也是冷硬的不讨人喜。累的他时常为那张脸抱不平。
怎的这会儿竟会这般可爱,气鼓鼓的就像是被人抢了糖的小朋友一般。若不是还存着些理智,真想上手捏捏容市隐的脸。
怕自己真的做出会让容市隐杀了自己举动,陆梵安又把容市隐的被子往下掀了掀,像是哄孩子一般道:“没想到容大人竟然也会赖床,赶紧些起。今日明玉楼推出了新的糕点,听说材料全是从番邦得来的稀奇物什,只有一百份哦。去迟了就没了。”
容市隐又闭上了眼,陆梵安瞪大眼睛愣了半晌,正准备再唠叨的时候,容市隐直直的坐了起来,道:“走。”
门口的胡忠伸长着脖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一直等着陆梵安自家大人裹成团扔出来。
可却怎么也没想到,陆梵安不仅没有被扔出来,还满面春风的将容市隐也带走了。
只留下他一人不解的看着二人并行的背影挠头。
第15章 制衡
朝堂之上,一身盔甲的梁孝先站在大殿中央,朗声道:“臣听闻,容学士乃是絮南漓泉之人,此次家乡如此灾患,想来也是十分挂念。加上之前容学士负责大赦之案的审查,行事公允,张弛有度,已经展现出了不俗的才华。所以臣以为,让容学士前往絮南,是再为合适不过的事情。”
龙椅上的夏拓朝皱着眉头,似在思虑,却并不答话。
“禀陛下,臣觉得不妥。”陆坤站了出来,反驳道,“此次水患,数十年难遇。容学士年少,非是此道专家,又无治水经验可言。此去,怕是不仅救不了百姓于水火,恐是连自己的安危都难以顾全。”
站在王曹身后的王宝因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又随即掩去。
看了一眼陆坤站出来道:“陛下,臣以为梁将军说的有理。哪个少年之才,不是一步步锻炼出来的。此次南地水患,正在容学士家乡。旁人去了,可能还需要些时日,考察当地地势气候,但是容学士,可以完全免了这一遭。不仅节省了许多时间,也可慰藉容学士思乡之情。”
“容爱卿,此事你以为如何?”夏拓朝皱眉低低的问道。
“微臣惶恐,微臣自然有心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可是,”容市隐故作犹豫惶恐,看了一眼陆坤才答道,“正如左相所言,微臣阅历尚浅,不知能不能堪此大任。”
皇帝扫了眼朝上众臣,皱眉不语,思虑许久,方道:“既然众位大臣鼎力相荐,想来容爱卿应是此行不二人选。”
停了一下又道:“此前容爱卿在大赦之案的审查之中,为朕分忧不少,但是先前忙于政事,尚为来得及给容爱卿封赏。既然此次容爱卿将又要担此重任,以身涉险,救民众于危亡。朕特封容市隐为工部侍郎,带领水部员外郎邓蒙子以及水部六品以下官员数名前往絮南县治理水灾。众爱卿可有异议?”
“陛下圣明。”王宝因抢先道。
“若无异议,也再无奏。那就退朝吧。”夏拓朝随意的摆摆手,在一片“吾皇万岁万岁”的声浪中缓步离去。
待皇帝离去,群臣炸了锅。
“那容市隐算怎么回事,才入朝为官不久,竟也经升至四品郎中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