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石旺有些恼怒:“上次那么好的机会,我偏偏摔了一下,要是、要是我没有摔……那个畜生现在早就下地狱了!”
周华的声音带了哭腔:“我等了十五年啊!十五年,再等下去,我就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门外的阎墨猛地睁开眼,呼吸瞬间停滞,眼底满是震惊。
连阎王令也有点意外:[什么?这对老夫妻……原来是计划合力杀了王建?]
一切似乎都串成了一条线,所有的异常都瞬间变得合理起来。
阎墨第一次看到孙石旺和周华时,老夫妻已经找到了王建的下落,规划好了路线打算去动手,却被突然出现的孙萱萱推了一下,因为摔倒而被迫打断了复仇计划。
那之后孙萱萱也总是守在医院,一方面怕父母再动手,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他们。
难怪阎墨送两个老人回家时孙萱萱反应那么大,拼着可能被反噬也要召来万鬼窟,她怕自己的父母受到伤害。
孙萱萱疯狂修炼,又急着对王建两人下手,也许就是要在父母行动前杀了王建,同时保护那个住到了自己曾经住过房子里的小姑娘。
“……”阎墨的眼眶逐渐发红,他已经能锁定到孙萱萱的位置,也能靠符咒立刻抓住她,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安静地起身,收起罗刹伞,慢慢离开了那个小区。
阎王令一路上都在骂王建和光头男人不是东西,骂着骂着声音就小了,还忍不住问了阎墨一句:[……你没事吧?]
“……没事。”
[那你怎么这么沉默?]阎王令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阎墨突然脚步一停,“为什么好人会有这样的下场,孙石旺和周华两个都是知识分子,当了一辈子的教授,却因为那个坏人痛苦了十五年。”
十五年,他们从中年等到老年,头发花白,行动迟缓,却一刻都没有耽误过锻炼,怕的就是自己连报仇的力气都没有。
可同样是十五年,王建出来后也不过三十多岁,体力和精力都很充足,如果没有孙萱萱自己回来报仇,也许根本没有人能拿他怎样。
“这不公平。”
[喂喂喂,你干嘛?]阎王令突然觉得不妙,[你是阎王,不能随便插手人类生死的,不然阎府就全乱了!]
阎王令眼看阎墨抿着嘴没说话,立刻又劝了几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阎府的存在本身就是这个报应的执行者,你不能……]
阎墨终于低声说了一句:“而那要等到死后。”
阎王令愣了一下:[啊?]
阎墨霍然转身,看向来时的路,目光逐渐坚定:“但我不想等死后。”
……
医院急救病房里,几个小护士脸色各异,低声讨论着刚来又离开的两个病人。
“天呐,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啊……”
“不知道,这也太……是不是出轨被报复了?”
“这应该不是女人做的吧,下手这么狠,我看像个男人干的。”
护士长走进来,看这一群好奇的小护士,咳了两声:“行了,别讨论了,忙你们的去吧。”
小护士们顿时散了,与此同时,一个拿着黑伞的少年走了进来。
护士长见到少年愣了一下,目光先是盯到他手里的那把质感高档的黑伞,又移到少年精致好看的脸上:“您好?您找谁?”
阎墨礼貌地点点头:“我想问刚才来的两个病人去哪儿了?就是从幸福小区过来的那两个人。”
护士长更加意外:“那两个人?……转到住院部去了。”
阎墨问了病房号,没有耽搁,直接转身去了住院部,护士长望着他的背影微微出神,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少年明明看起来干净乖巧,但就是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阴沉感。
就好像,他不是要去看望病人,而是要去索命一般。
护士长摇摇头,摒弃了自己这个有些荒唐的念头,继续收拾起手术器械。
……
病房里,王建和光头男人两个人都已经醒了,精神有些不稳定,互相试探着问刚才的事情,都以为是幻觉。
直到身上的伤痛和对方惊恐的神情提醒他们,那不是梦,他们真的见到了死去的孙萱萱。
“怎么办……怎么办啊!”光头男人吓得腿都在抖,顾不上自己坏死的一只眼球,脸色白的像纸,“她她她,她还会来的……”
“闭……闭嘴……”王建显然比他伤的重多了,双眼都蒙着纱布,根本站不起来,却还在强撑着嘴硬,“她……她都死了,还能怎么样?老子死了也是鬼,都是鬼,老子还能怕她不成?”
光头男人越想越不妙,扯了输液管就想跑:“不行,我得离开这里,万一再被她追上,我会死的!”
“你他妈的……混球!”王建气的直嚷嚷,生怕他真的跑了就剩自己一个,“你怕个球!等我好了,找个,找个大师给她灭了!”
光头男人已经穿上了鞋,狼狈地往外跑:“不行不行,我害怕!!!”
“混蛋!你给我回来!你他妈的敢跑,老子第一个弄死你!”
在王建凶恶的叫嚷声中,光头男人快速跑下了楼,捂着眼睛上的纱布跌跌撞撞地朝外跑,却不防突然撞到了一个少年,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狠狠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