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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轰烈烈的闹了一场,全是些嫉恶如仇,冲着那些贪官污吏,幕后黑手去的,说要个真相,求个彻查,仿佛查出来了,渊明的瘟疫就没了一样。
    眼看着入了夜,热闹散去,大靖的当朝皇帝孟宣德夜里更了衣,正准备起来上早朝,就得了御前太监传了话过来,说是丞相求见,来的倒是早,是为了什么来的,孟宣德也是猜到了,不为难他,孟宣德让太监去传话,让把早朝时辰往后挪挪,让文武百官先等着,自己先行去见了沈书行。
    等孟宣德到御书房的时候,沈书行已经穿了一身官服在那候着了,见孟宣德来了,给见了一个礼,说:“臣有要事要禀告陛下。”沈书行是什么意思,孟宣德听出来,抬手屏退左右,偌大的御书房霎时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孟宣德端坐高位:“爱卿有何时奏秉?”
    眼见着没了外人,沈书行叹了一口气,似是累极,往前两步,坐在了御前的台阶上,早就没了进来时候的端庄自持,往那一坐,背对着孟宣德,问了一句:“陛下,就如此想置老臣于死地吗?”
    孟宣德也没有发怒的治他个不敬之罪,反而站了起来,走到他旁边,同他一齐坐下,毫不遮掩的回答:“是。”
    沈书行回头看了一眼,如今他和皇上两人,早已两鬓斑白,不负韶华,不知怎么的,沈书行想起了自己和孟宣德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有的是一番张扬抱负,自己仕途不顺,差点丧命,结果刚抛弃了儿子,化险为夷,就遇上了孟宣德。
    那时候的孟宣德还是藩王,自己当时就在他的地界上当差,沈书行那么凶险都能死里逃生,让孟宣德十分欣赏他,再后来,孟宣德和他见了面,自是说了自己的一番理想抱负,没想到居然与孟宣德的不谋而合,两人相见恨晚,自是一番开怀畅饮。
    再后来,孟宣德保沈书行官运亨通,一路顺风顺水的升迁到了陵安,沈书行在陵安做了孟宣德的眼线,将陵安发生的大事小事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他,说来,后来孟宣德能承恩召回陵安,也有沈书行的一份功劳。
    先皇逝世时,孟宣德能撇开自己的一众兄弟,反应迅速,也多亏得沈书行观察细致,早早发现端倪,让元满提早步了局,动了手。
    说起来两人能有如今的光景,也算是相互扶持,相互成就的一路走过来的,纵使这一路上两人走的并不是十分信任。
    却是如此,孟宣德对沈书行的信任,还没有元满来得深,元满身份特殊,元满是需要孟宣德的庇护的,更何况孟宣德还帮元满灭了鬼楼,就凭这一层羁绊,元满就算是真的是有心叛离,别人也不敢真心用她,这个道理,元满不可能想不明白。
    可是沈书行不一样,沈书行入朝为官,是能随时反水的,这一路上孟宣德一边堤防着他,一边用他,沈书行也是,他不傻,他察觉得到孟宣德的防备,一边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给他传着消息,一边又要时刻提防着作为一颗棋子被随时抛弃,从不敢踏错一步,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只要失手一次,那就是万劫不复。
    他们两就这么一边不信任彼此,但是一边依靠着彼此一步步走了过来,他们自己都记不清了,在这么多年的光阴里,有多少次的信任是完全靠着赌一把,赌出来的。
    说来可笑,纵使有这么多次的赌对了,证明了对方的衷心,都没换来两人之间的信任,可是就是这么奇怪,两人之间怀疑永远多过信任。
    数不清的猜测试探,两人之间从始至终都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与默契,就好像是一条看不清的细线,虽然细,但是坚不可摧,可惜啊,孟宣德这次毫不遮掩的针对,终于还是把这根细线扯断了,平衡不见了,两人之间就只剩下你死我活了。
    沈书行恍然想起,他与孟宣德相识数十载,唯一一次的坦诚相对怕就是初见时大谈理想抱负那次,肆意张扬,心比天高,有独属于少年人的豪气与不羁,可是再想想,两个人的那才叫坦诚相对,那次自己倒是真心的,就是不知道我们这位陛下,是不是实意的了。
    听了孟宣德的回答,沈书行很是疲倦:“就因为老臣反对出兵?”操劳了半生,避着外忧,防着内乱,哪能不累啊,沈书行解释说:“一旦开战,遭殃的只有百姓,陛下为了自身功绩,将百姓陷入到水深火热之中,陛下于心何忍?”这话是沈书行第一次当着孟宣德的面,这么毫无避讳的讲出来,以往再反对也会让双方的面子好看,不会说的这么难听。
    沈书行不装了,孟宣德自然也是没了顾忌:“丞相究竟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自己?”孟宣德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十八年前,长奉水灾,二十万百姓流离失所,丞相手下的李秩带着三十万赈灾款去了,不到半月,数百难民北上陵安告御状,最后拦住御驾的仅有一人,半月后,李秩伏诛,三十万赈灾银不翼而飞,丞相一年后就大兴土木起了私塾,广收寒门弟子。”
    “十六年前,回然动乱,边关告急,穆得己率兵死守边疆,本应半月前到的粮草迟迟未到,穆得己手下兵将十万只剩五千不到,自己差点战死,三月后,丞相救济难民,自此陵安便多了一个财神居。”
    “十五年前,穆得己夫妇战死,手下兵马全归丞相一手提拔上来的郑筹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