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逾矩的行为激怒了对方。于是连那最后一丝伪装,伊登也一把撕下。
作为迪安的这段日子,以一个全新的位置去观察伊登后,赛斯才发现以前视野的盲区。
他明白为什么有些虫不喜欢伊登——大部分时间,伊登都表现的非常和善。他带着微笑,接虫待物都很温和。
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虽然在笑,可你就是知道,其实他毫不在意。
他恪守着一条清晰分明的界限。一旦有虫试图跨越,所有的善意便会收回,那双眼睛里只留下洞彻犀利的冰冷审视,质疑着目光所及的一切。
第一次被那道视线盯视时,赛斯感觉被他看透了。他甚至以为伊登猜到了他的身份。
赛斯说服自己那是错觉。他带了最先进的容貌修改器和微型变声器,更改了遣词造句的方式。
鞋子都是特制的,内里有巧妙的小装置,可以让他身高比实际再高几厘米。他调整走路发力的方式、使用了一套全新的肢体语言习惯。
还有信息素注射剂。
伊登不可能认出他。
好吧。在今晚之后他不确定了。他失去了理智,被怒火和恐惧淹没,用迪安的身份,说出了一堆不该他说的话。
伊登最后差不多是摔门进了房间。
懊悔在肠胃里蠕动着。赛斯紧紧闭上双眼。
作为迪安,他能看到、却不能去碰触伊登。这是一种活生生的折磨。但是他不曾后悔过这个看来有些鲁莽的决定。
卸下皇子身份、遮蔽真实的面孔、藏在暗处,以迪安的身份存在,十分古怪,但切切实实给了赛斯一种力量和掌控感。
此前数十年,迪安只是他脑袋里的一个虚拟虫。
他强悍无畏、坚韧不拔。他寡言少语,有鲜明的是非观,也许有点孤僻,但他的价值会被队友认可。他不接受妥协和退让。遇到困境,哪怕流血到底,也决不放弃。
好几年前,伊登说过他喜欢的雌虫品质。而他每说一条,赛斯就默默地往迪安的“虫设”里再加一条。
伊登会喜欢迪安。他知道。伊登也确实喜欢迪安。
每次只有他们两虫在时,他们目光相交。他能听到伊登身体里奔流的血液。它们点燃了火苗,将房间的空气烘烤的闷热。让他饥渴难耐。
身体不自觉地开始扭动。床板在身下吱吱作响。赛斯的手下移。
他长长地吸了口气。开始想象十几分钟前伊登染着薄怒的脸。他光滑白皙的脸透着红,下巴微抬,显然在克制情绪,他的身体微颤,怒意让他绿眸格外的鲜亮。
一股暖意悄悄地爬了上来。几张真实发生过的图片跳了出来。伊登仰着脖颈,眼神迷离,向上挺起的胸膛覆着闪闪发光的薄汗。
暖意越来越烫。脑中的画面定格在那张他熟悉的薄唇上。他的脉搏加快了。
赛斯想象着不再温柔的伊登。他不需要雄虫小心翼翼的碰触和时刻关注感受的体贴。他只想感受刺激和痛苦。
也许下一次他可以试着提出。他可以告诉伊登,他不需要他的忍耐。
他只想让他尽情。他不会轻易被弄坏。
赛斯蹙起眉头。在这个满是汗水、鲜血和粗暴惩罚的幻想中不断下沉。
***
墙角的夜灯发出柔和的橙光。洗完澡的赛斯用毛巾擦着头发回到休息室。
他只在腰上围着白色毛巾布。水滴滴答答落下,将地板弄得一片狼藉。
五月中旬瑞德哈特已经很热了。赛斯打开通风系统,坐到椅子上,点开自己的终端。
几个小屏幕跳了出来。是他亲手安在二楼卧室和走廊的监控。金发少年的侧影出现在其中一个。
伊登专注地坐在书桌前,拿着电子笔实不实地在平板上做着标记。他在浏览着什么,很大可能是联考的相关资料。
在赛斯记忆里,比起伊登的聪明头脑,他对对方的自律更加钦佩。
雄虫很少沉溺于一些单纯的消遣或娱乐。在他那些可自由支配的时间里,填满着一项又一项乏味无聊的“任务”。
两年前的这个时候,他自己在干什么?
赛斯想起那一个个闷热潮湿的午后。他躲在寝宫那间地下密室里,蜷起身子面红耳赤地看着一部又一部的影片。
潜伏在那具身体上的欲|望一旦苏醒,便化作毒液,侵入他的静脉,占据了他的日日夜夜。他在脑海中幻想着各种不堪入目的画面,里面的主角都是他最好的朋友。
时隔两年。他依然在做同样的事。只是比之前更无耻。
赛斯苦笑起来。欲|望的迷雾让他浑身冒火。就算他刚刚冲了个冷水澡,也没有多少缓解。
他恨不得立刻扔掉着该死的容貌修改器,直接冲上二楼那间卧室,用这双手臂搂抱真实存在的雄虫。
他想用嘴唇夺走伊登的呼吸。
他思念少年因欲望变得喑哑的嗓音。
他想将花香与果味交织的气味填满他肺部的每一个孔隙。
他想感受那甜美又痛苦的痉挛,如一波一波的热浪冲过全身。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然而这些对伊登来说,已经太过了。虽然每次他都选择信任赛斯,任混乱的情绪将他席卷。但在那些短暂的满足后,他眼底的疑惑越来越多。
如果他提出更进一步,那么哪怕迟钝如伊登,也会窥破他的贪婪和丑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