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登呆呆地迎向布莱恩的视线:“……什么?”
“自我中心和自以为是。这种评价就一定是坏的吗?”布莱恩说,“伊登少爷。在我看来,这是一种赞美。”
“啊?”
“说明您有目标。有执行力。果决。勇敢。直接。”布莱恩表现的这就是他的真心话。
“伊登少爷,每只虫都想得到外界他虫的认可。但事实上,在每只虫的世界里,自己才是中心。”
“如果自己的心情没有被注意到,需求没有被满足,就用这种话朝其他虫嚷嚷。如此,自己就是无辜的受害者。其他虫则是毫无同情心的混蛋。”
“他者的评价,是他们用来掌控你、操纵你的手段。”
黑发雌虫深深地看着少年,蓝眸闪动:“您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始终如一地做自己,然后不惜一切地前往自己想去的地方。”
“这是您与生俱来的才能。”
“当然,做自己与处理虫际关系是两回事。在我看来,赛斯少爷并不想伤害您。”
“他只是遇到了一些其他事。一些可能没法短时间解决,但必须去面对的事。”
“这是他的课题。而不是您的。”
***
伊登是被布莱恩半抱进悬浮车的。
他被平放在副驾驶上。那件带着布莱恩味道的长外套又裹了上来。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雌虫正低头看着自己。
他们离的很近。布莱看他的目光充满爱怜和温柔,深情的仿佛在看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伊登大半张脸缩在外套里。整个身子都不敢动。
布莱恩作为他的体术老师,经常和他有身体接触。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充满着另一种关系才会有的一些东西。伊登明白,如果他继续默许,后面会发生什么。这和经验无关,是一种纯粹的本能感知。
“伊登少爷,您知道吗?我喜——”
“布莱恩,你能做我毕业舞会的舞伴吗?”不及细想,一个念头涌出伊登的喉咙,打断了布莱恩未出口的话语。
“……这是我的荣幸。”
布莱恩愣了下,随后浅浅微笑起来。
***
凄冷的雨夜里,门铃声响了很久。
“伊登少爷,他们会不会不在啊?”伊登身后,一头红发的诺米克仰头看着二楼黑漆漆的窗户,猜测道。
“再等一等。”金发少年抿唇,前进一步,再次用力按下门铃。
布莱恩送他回家时已经不早了。伊登又在自己房间翻箱倒柜半个多小时。等诺米克载他来到赛斯叔叔家时,终端上的时间已经变成了2235。
往常这个时间,伊登已经洗漱完毕,准备睡觉了。但今晚,想立即见到对方的感觉炽热而强烈,在体内燃烧,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要发疯。
赛斯砸坏了终端。残留的酒精延伸出这深夜的拜访。而它是否成功,全依赖与他的直觉和运气。
“……赛斯不在这里。”
大门终于打开了,帕特·桑恩出现在少年面前。他穿着件背心和低腰牛仔裤,一边抓挠自己浓密的深褐色卷发,一边倚在门框上对伊登吐烟圈。
“没关系。”伊登说,“我给他放件东西就走。”旁边的诺米克配合地晃了晃手中的两个纸袋。
帕特看了伊登一眼,朝他伸出手来。
伊登摇头:“我想自己放到他房间。”
帕特将手插回口袋。他打量着伊登,身子挡住入户门,没有丝毫让开的迹象。
伊登瞬间反应过来——赛斯就在这里。他直视帕特:“拜托。”
“抱歉,小鬼。”
帕特摇头。下一刻他冷下脸,一股狠厉和坚硬倾泻而出,带来浓浓的压迫感。
诺米克试图将少年护在身后。却见伊登唇线拉直,绿眸冷沉下来,完全没有畏惧。
“我要见他。不然我不会离开。”
“随你便喽。”帕特咧开嘴,笑得很有几分幸灾乐祸,转身啪的一声关上门。
诺米克愕然地瞪着眼,没想到对方说关就关。他们几家平日来往频繁,关系挺好。帕特虽然脾气有点古怪,但如此不给面子,倒是很少有的。
他现在真的很好奇,这对常年黏糊成一只虫的好朋友,到底是因为什么,吵得连不该站边的帕特都少有的态度欠佳。
雨还在下,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诺米克试图劝服伊登和他回家,但只等来了对方缓慢而坚定的摇头。
半个小时后,伊登和诺米克还站在桑恩家的门阶前。这时,二楼的灯忽然亮了。诺米克正要提醒伊登,就见少年已冲到了大门前。
门开了,一个黑影出现在玄关处:“伊登。”
雌虫语调微微上扬,音节清楚而确凿。就好像他在应付棘手社交场合时,会固执扬起下巴那样的逞强。
赛斯和伊登的视线在黑暗中相交。
才几个小时不见,赛斯看上去比之前更糟了。
他裹着长长的开衫外套,棉质裤子皱巴巴的,标签外翻出来。藏在刘海后的双眼蒙着一层厚厚的灰雾,像是阴冷的冬日清晨。
“嗨。”伊登的微笑完美无缺。他晃了晃诺米克递来的纸袋,“深夜外送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 卢锡安:(冷哼)处心积虑。
布莱恩:??
诺里斯:布莱恩又不知道他们两的奸情。人家只是在公平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