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斯嘲笑他嘴巴有缝,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不是公众场合,且只有他们两在,赛斯就会一口一口喂他吃,两人合作,不管是桌面还是衣服,到最后都干干净净。
这有点丢虫。伊登谁都没有告诉。而因为赛斯做得太自然坦荡,伊登反倒觉得他若推推搡搡,对他们近二十年的朋友关系来说显得生分了。
蛋糕不大,十分钟不到,伊登就吃完了。RSA的新品一如既往没有让他失望。伊登只能庆幸,它们线下店铺离学校很远很远,而线上订购和线下同样限量。他能做的就是刻意不去设置闹钟,这样他每次意志松动点进去时,看到的都是售罄页面。
赛斯知道伊登这个习惯。因此他从不问雄虫吃不吃。他都是直接买,然后投递到虫,亲手喂食,全程服务。
伊登带点懊恼,但更多被满足占据的笑容,是赛斯在每次服务后收到的唯一回报。
“赛斯,你太狡猾了。”伊登舔着嘴角,回味着舌尖残留的葡萄味,“我本来都决定好,最近我都不要再跟你主动发简讯了。”
“那你现在改变主意了?”赛斯将蛋糕包装盒收起来,扔进角落的垃圾处理器。
“嘿,你果然是故意的。”伊登不满地皱起眉,一轱辘爬起来,来到赛斯身后,“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直接告诉我。这种闹脾气的把戏我们三年级时就约好了不用的!”
“你如果再闷着憋着,继续我发十句你回一句的鬼样子,那不管你买多少好吃的,都无法阻止我把你踢进黑名单。”
“……就升学那些事。”
赛斯没有回头。他快速说道,仿佛不值得一提:“你知道我前几年成绩有多差。想进道金斯大学,最后这学期我得鼓点劲,这样成绩单才能能看得过眼。”
“还有……对,还有辅导课。应付那些老师的网课和作业可不容易。那个时候没法查看简讯。”
“抱歉,伊登。我后面会注意的。”
这是正当理由。晚上没法回,那白天摸鱼时呢?
可看着赛斯眼下的黑眼圈,听着他声音里难以掩饰的疲惫,伊登没法继续发问。
伊登喉咙苦涩,手心满是汗。雌虫背对着他,一如既往穿着一件很宽松肥大的毛衣。毛衣很不合身,好像赛斯偷穿了他雌父的衣服。
赛斯不太多的衣服都是这样。黯淡的黑灰,分不清纹路的深色格纹。万年不变的运动裤。伊登会送他很多鞋子,但赛斯永远只穿那一两双,直到它们磨损得可以直接扔进垃圾堆,才不情不愿地换掉。
他不像卢锡安那样在意外表——卢锡安每天早上都会花半个小时来弄头发,每半个月就会去专属理发师那修剪。他甚至懒得和雌虫均值保持一致。
他的黑色短发总是乱糟糟,遮住了他挺括饱满的额头和好看的眼睛。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刚睡醒或者就要去睡、一副精力不足的模样。
伊登了解赛斯这种不在意下的真实心理——他想要将自己藏进阴影,不引起任何虫的关注。可他的身份不允许。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用那些柔软的布料把自己包裹起来,用垂落的发丝模糊现实世界的棱角,钝化他过分敏感脆弱的感官。
某方面,他自己也是这样的,所以他很能理解。但他终究不是赛斯。他低估了那个约定带给这只雌虫的压力。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两虫之间的安静。卢锡安倚在门框上,收回叩击的手指,抱臂看着他们:“知道的以为你们在这吃东西,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在这偷情呢。”
赛斯转身,擦着伊登的肩,离开了房间。
伊登莫名有些心虚。和下午被他们撞见训练室时差不多感觉。天知道当时他遮掩自己的□□遮掩得有多辛苦。好在那里光线不好。他成功度过这个坎。
伊登强做镇定地从他身边走过:“卢锡安,为了你的爱慕者和崇拜者,你应该注意下你的用词。”
“哦。”卢锡安翻了个白眼,忽地抬脚,踩上对面的墙,拦住了伊登:“不好意思,刚凑巧听到了你们一部分聊天。我有些疑问。”
“什么?”
“你和赛斯的约定……对,就是你们的两年前那个约定,不是开玩笑的?”
“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是玩笑?”伊登诧异地看着卢锡安,“这从来都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约定。”
“没有虫不会觉得这不是玩笑。”卢锡安仿佛在说什么绕口令,“听着,伊登,你是学校里永远的第一,不分性别,不分年纪。赛斯他,你我都知道他那脑子……你们说好去同一所大学,根本就不可能啊。”
伊登咬着唇。卢锡安说的是事实。他当然清楚。他知道这不公平。但赛斯从没提到这一点。那只雌虫只是点头,然后说“好”。这就是他得到的回答。
赛斯当时的眼神,让伊登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以实现的事。毕竟赛斯是皇室成员,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同样可以去他想去的任何大学。
“他压力很大。”卢锡安叹了口气,“你能感觉到,不是吗?”
伊登没有说话。他当然能感觉到。但他没有深入去想。他太沉浸在自己的目标中了。他们虽然是最好的朋友,但从不插手对方的决定。如果他们有困难,他们就会告诉对方。如果他们需要彼此,他们就会敲响对方家里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