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说完这番话,不再管谢怀如何想,也无需谢怀答复……反正他说的再多,谢怀也不会信,只会觉得他有阴谋诡计,但只要自己不真出手,谢怀就不会现在和自己鱼死网破,自己的目的便就达到了。
方黎端坐在桌前,打开香炉,开始燃香。
都是第二次了,谢怀肯定知道这是迷香了,但方黎就这样当着他的面,从容不迫的点迷香,没有半点要避讳的意思。
谢怀低垂双眸,敛去眼底讥诮之色,缓缓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方黎转过头,见男人已经睡着了,他慢吞吞的起身走过去,伸手抓住谢怀的手腕一拉——将谢怀拉到了床内侧。
这床宽阔又柔软,睡四个人也没问题,方黎不至于在自己娈宠屋里放两张床,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总要有地方睡吧?所以只能和谢怀凑合了。
这不,大床的好处这就体现出来了。
方黎拍拍床褥,合衣躺下,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系统:……宿主倒是睡得下,心态真好。
谢怀静静的躺在一侧,保持着被方黎拉扯的姿势,一动不动,就在刚才方黎碰触他的一刹那,他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这样近的距离……
可是对方微凉的指尖,只很快的碰触了一下,就离开了,快的像是错觉,唯有若有似无的触感残留……冷的像是冰,不像是个活人。
随即,对方就躺在他的身侧,没了动静。
如果不是还有着微弱的呼吸,谢怀都要以为,身边躺着的,是一具尸体。
这个人所到之处,带给人的都是死亡和恐惧,以至于都没人会注意到,他病恹恹的苍白面容,冰冷和消瘦的身躯……就好像正在步入死亡的,是他本身。
………………
方黎原本只是浅寐,毕竟身侧睡着这样一个人,倒不好太过放松大意,但也许是这床太柔软,屋内熏香太舒适,他分明早已服了辟毒丹,却像是中了迷香般睡的沉。
醒来侧头一看,谢怀睡的比自己还沉,可见药效还没过,方黎这才放下心来。
他起身吩咐外面的魔仆送饭进来。
等到屋内摆满了丰盛的食物,方黎没有等谢怀共进早餐,一个人先吃了,然后不等谢怀醒来就离开。
既打算和室友和睦相处,不让直男室友不适,保持合适的距离感,是很重要的一点。
方黎开始了早出晚归的日子。
吃过早饭去处理自己的事情,打发打发时间,偶尔听乌衣寐汇报下工作,然后吃过晚饭去谢怀那里。
因为有方黎的吩咐,所有人都知道尊上独占欲极强,也不爱别人碰谢怀,所以再没有人敢去打扰谢怀,甚至都不敢过于靠近偏殿。
这段时间两人相处如同方黎所设想的:相安无事,相敬如宾。
点迷香,睡觉,起床,离开,回来,点迷香,睡觉……几乎没有任何交流,避免了很多的尴尬。
眨眼就过了五日。
这天晚上方黎又来到谢怀的屋中,他逐渐找到了让自己最舒服的方式,熟练的将谢怀迷晕后,从袖中掏出话本传记类的东西,慢悠悠的看了起来,等到困意来了再上床睡觉,除了没有手机电脑,作息和穿越前倒也差不多,规律的紧。
渐渐方黎都有点佩服自己了,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成了迷香高手,点迷香点到自己这个境界,点的如此肆无忌惮,也算是独一份了吧?
毕竟这玩意儿自古以来,靠的都是出其不意,谁会当着受害者的面点呢?
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于猖狂了。
方·肆无忌惮·黎点完迷香,悠哉惬意的在谢怀身边躺下,这么多夜都平安的度过了,他对迷香的作用深信不疑,一开始还睡的比较浅,后来很快就能入睡,身边的人有着沁人的冷香,像是雪山上的气息,虽寒冽却让人莫名安宁。
方黎很快就睡着了。
他独自一人步行在风雪之中,四周白茫茫的,渺无人烟,高楼大厦隐在白雾之中,偶尔露出狰狞的灰白一角,他看不清脚下的路,认不清回家的方向,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回家,他思索了很久,终于想起来,家里已经没人等他了。
所以,回不回去也没有什么不同。
白雾之中,风声如同哭嚎般渗人,他穿的很单薄,感觉温度在一点点流逝,一开始觉得很冷,但渐渐的,就连寒冷也感受不到了。
他想,就这样算了吧。
反正无论往哪个方向,都没有任何的不同,那么何必还要白费力气呢。
可是就这样算了,又总觉得,有点不甘……
方黎站在原地,思忖片刻,他决定再走一步,就一步好了。
如果再走不出去,就干脆躺平。
方黎漫不经心的往前踏出了一步,谁知却一脚踏空,人猛地开始下坠,哗啦一声坠入一汪泉水,泉水是滚烫的,四周则是雪山皑皑,没有丝毫现代气息,宛如是另一个世界。
空旷静谧,似世外桃源。
虽然这个世界也是冷的,可这冰天雪地里,竟刚好有一眼温泉。
热度慢慢沁入他的身体,让他麻痹的神经一点点活过来,僵硬的手指慢慢回复知觉,他索性换了个姿势,只留下脑袋在水面上,惬意的在冰天雪地中泡着温泉。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有些流连忘返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