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时文茵醒来便发现卧室只剩下她一个人,梁文远赶了早班机走了。
只留下一张纸条,字迹清隽,力透纸背,一看就出自梁文远之笔,字条上的话简简单单:厨房煨着粥,起床记得吃一点,这几天别太累,你例假快来了,记得保暖,在家乖乖等着我。最最最重要一点,记得想我。
时文茵看到这儿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符合梁文远的人设吗?
时文茵并没有在家多做停留,吃了几口饭就回了学校。
不久前参加的“我是新闻人”的比赛结果已经出来了,她得了奖,傅慕寒告诉她,他们这些得了奖的主办方有意带他们去国外待半年——进修。
时文茵本意是不想去参加的,她现在还没有想以后的打算,至于自己是不是真要吃新闻这碗饭她还没拿定主意。如今也算是实习阶段,工作强度不高,但每次写新闻稿都会要她半条命。
她怕以后会猝死。
就这么想着,脑袋上就挨了一下,时文茵眨了几下眼,捂着头喊痛:“哎呦。”sèγǔωèη.cóм(seyuwen.com)
时文茵往后看,傅慕寒正站在她身后把手上的资料卷成筒在她头上又来了一下,时文茵连忙躲到一边,不服气道:“打我干嘛?”
傅慕寒气笑了,越过她坐到她面前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审视着时文茵,眼神里全是看傻子的可怜,“怎么,跟梁文远混了几天,业务和学习上的东西什么也没学到就只会谈情说爱了是吗?”
时文茵很快恢复神情,怼回去,“自己带着师母去玩儿,烂摊子交给我,这就是你为人师表是吗?”
傅慕寒把手上得资料展平,笑道:“除了会贫,还会什么?”说话间,把手里的资料递给时文茵。
时文茵没搭理他,接过资料翻看,这是出国进修要填的申请表,以及一些登记证明。
时文茵现在才发现,傅慕寒喊她来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傅慕寒端起办公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时文茵刚给他泡的还冒着热气的茶,“你先不用急着给我答案,元旦之后才会统计名额,快的话应该你们不会在这儿过年,慢的话也就是农历年后了。”
时文茵看了看,心里明白傅慕寒的好意,但她还是不太愿意去,异国他乡难免会思乡心切,当然这个理由太牵强附会,傻子才信。
“时间还长。”傅慕寒好像看出了时文茵的意图,没等她说话,就先开了口,“你慢慢考虑,这次机会挺好的,虽然你现在也不错,但文茵,谁不想越走越高呢?”
时文茵没什么多余的动作,要说的话被傅慕寒堵在喉咙里,声音再也冲不破那层薄膜发出来,她点点头,答应傅慕寒好好考虑这件事。
中午时文茵答应苏棉要一起吃饭,便早早的等在约好的那家小饭馆。
整个天空依然昏暗,街道,高楼全都沾染上灰色,但也不似前几日那样半点光都像是施舍,太阳好歹还冒出了头。
或许今年的雪要迟一些吧。
时文茵选了个太阳能照见的地方,把围巾摘下来放到身侧,伸手在太阳底下晃了几下,眯着眼瞧着天上的太阳,本就是冷白皮的她此时更是白的无瑕。
“呦,今天怎么是自己来了?另外一个小姑娘呢?”一道普通话不太标准,夹杂着北方城市口音的话传了过来。
时文茵收回手,看向桌旁站着的那人,是这儿的老板,时文茵淡淡一笑,用同样的语调回了一句:“不是一个人,大娘,她一会儿才能来呢。”
老板娘笑得和蔼,点点头给时文茵放下一杯热茶去了前台,还不忘说一句:“桂花鱼和那个糖醋鱼我给你们留着啊。”
“好。”
这家店很小但很干净,具体开了多少年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还在A大附中上学时这家店就已经在这儿了。
“茵茵!”苏棉进店门之后就开始搜寻时文茵的身影,终于在最里面挨窗的位置看见了时文茵,想都没想就喊了一声。
整个屋子的人因为这道声音全扭过头来看苏棉,苏棉不好意思的笑笑,赶紧溜到时文茵的身边。时文茵招了招手,在那儿偷着笑,苏棉跑过去给了她一拳。
有那么好笑吗?
时文茵止住笑声后把菜单递给苏棉,又把那杯茶推到苏棉桌前让她暖手。自己则坐在一旁拿手机给那群朝她借资料的大二学生一一回复信息。
苏棉随便勾了几道菜后,心里好奇时文茵在干什么,就把头伸过来盯着时文茵的手机屏幕看,本来很安静的氛围,苏棉突然来了一句:“这个叫靳迟的是不是喜欢你。”
时文茵被苏棉这句话吓了一跳,她一挑眉,带上几分玩味,“能瞧出来?”
苏棉满脸不屑,冷笑几声,说:“傻子才瞧不出来。”
时文茵盯着苏棉那张脸想,如果现在给苏棉一副墨镜,估计她拽的能跟个二五八万似的上天。
“我还真没看出来。”
苏棉:“”
苏棉尴尬地咳了几声,“你看不出来很正常,你又没纵横情场几十年。”
时文茵立马反问过去,“你有?”
苏棉:“”
苏棉被时文茵怼的哑口无言,就那么看着时文茵,,黯然神伤,“茵茵,这些都是跟梁文远学的吧?”说罢抓住时文茵的胳膊撒娇,“你再也不是我的茵茵了。”
时文茵被她晃的,浑身都在摇晃,“哪儿有,我不一直这样吗?我不是谁的,我也得是你的。”
苏棉不吃她这一套,装样子冷哼一声,撅起小嘴说:“不要跟梁文远学坏,你不能学坏。”
时文茵点点头,趁着间隙又给靳迟说了几句期末注意事项后把聊天框关掉,点了点桌上那张菜单,敲了几下苏棉的头,“还吃不吃饭了?下午还逛不逛街?”
说到这儿苏棉一下坐直了身子,在单子上填好桌号,说道:“当然要啊,我要趁着这半个月好好跟你玩儿,要不然以后又没时间跟你玩儿了。”
苏棉喊了一声服务员把菜单递给她接着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梁文远这人这样呢,我还以为只有祁景那样的人才会黏人而已。”
时文茵抿了一口热茶,从杯口升腾起的白雾被那扑簌簌的睫毛搅弄的一团乱,在半空中消失再也不见,时文茵嘴唇带着水渍,本就殷弘的唇色此时更是烈焰。
她回想着梁文远种种,梁文远对她的态度她也是没想到的,她原本觉得梁文远是凉薄之人罢了。
时文茵低头笑笑,漫不经心地答了句:“或许吧。”
中午两人吃完饭就随意的沿着街边溜达,时文茵撇着路两旁的店铺,突然一家黄金珠宝店映入眼帘,时文茵顿住脚步喊了苏棉一声:“棉棉。”
苏棉扭过来头:“怎么了?”
时文茵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那家店,有些犹豫不决地说:“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苏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家珠宝店,后又把目光转到时文茵脸上,“去呗,你有想买的?”
时文茵没说有也没说没有,她不习惯带这些有的没的首饰,觉得都是累赘,累人,所以出了腕表,时静姝买给她的那些首饰一次也没带过。
见时文茵不说话,苏棉拉起她的胳膊就往那家店走。
两人刚走到门口,屋内的导购员很热心地拉开那扇沉重的玻璃门,脸上挂着笑跟两人打招呼。
两人微微欠身算是礼貌回应。
导购员似乎很会看人,给推荐的款式全是最新款,还不时地提一嘴可定制。
时文茵两人都没带着目的来这儿,自然也不会奔着她推荐的那些看,只是微微笑着说先看看。
时文茵低头看着玻璃展柜内各式各样的戒指,项链,手镯,眼都有些花。走到最后一个展柜时,时文茵盯着角落上的一枚戒指看。
导购员很有眼色,她带着纯白的手套拉开玻璃门,把那戒指拿出来,嘴里还说着,“小姐真是慧眼识珠,这枚戒指是咱们店本季主打的情侣款,把它摆在这儿是因为还没正式上市,您喜欢的话可以试戴一下。”
那是枚素戒,造型就像是两股绳打了结而后又缠在一起,没什么抓人眼球的地方,但时文茵莫名地喜欢。
时文茵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把那枚戒指戴在了自己右手中指上。
时文茵的手很廋,没多少肉,伸直后还能看到手背上几根骨头延绵至手腕才隐去骨型。内白细长的手在冷光照射下更显漂亮,那枚素戒套在手指上微微泛着细光。
一旁的人全都赞不绝口,连一旁的苏棉都觉得漂亮。
时文茵盯着手上的戒指,脑子里却浮现出这枚戒指戴在梁文远那双手上的画面。
梁文远的手指比她的还要长,还要有骨感,戴在他手上应该会比现在的效果要好。
“包起来吧,再拿一个大两号的一起。”时文茵把戒指摘下来放到导购员手里又指了指苏棉手里的那个手镯,“连这个一起。”
开发票,刷卡一系列动作很快完成,时文茵抬起胳膊看着那装着戒指的盒子
他应该会戴吧。
苏棉刚想问一句买这戒指是不是要送给梁文远,时文茵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时文茵看着手机上的来点人不免有些诧异,是她姐夫齐越,一般齐越没事不会找她,除非是她姐有什么事。
“喂,姐夫,怎么了?”
电话那端响起一道沉稳有力,但明显带着后怕和沾染了几分惊慌的男声,“你姐有些不舒服,来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