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被安排在一处僻静的院落住下,头两天她倒还乐得清闲自在,这天傍晚成玄英来和她共同用饭,身上带着些微疲惫,吃完饭靠着书案小憩一阵,除了问些日常倒也不多话,往往相对无话许久便离开。
一连几天成玄英都是傍晚来和阿云吃饭,依旧带着疲惫。
“姑娘,侯爷今天抽不出身,不能过来了。”侍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阿云觉得莫名其妙,告诉她干嘛?
她无所事事地在灯下看书,听到外头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成玄英一身酒气,步伐打着晃走来。
“侯爷怎么不好好歇着?”阿云客气地问候一句。
成玄英单手撑在桌面上,酒气扑面而来,他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这么晚看什么书?”
“这么大个地方,无处可去,需得言行谨慎,无所事事罢了。”她不冷不热地说。
他只是低低地笑了几声,在阿云身侧坐下,手搭在扶手上,身子往后一靠,就这么看着她。
阿云也不看书了,收拾收拾,说:“时候不早了,侯爷请回吧。”
“你究竟是什么人?”成玄英开口说道,语气间带了几分调笑,“我看你不像凡间人,该不会是流落人间的仙人?”
“闲人一个,或许被生身父母抛弃了四处流浪的。”
成玄英又问:“你这一身好身手,到底师从何人?”
阿云自己也想知道。除了一身朴素的衣装,一间木屋,一身还算能打的功夫,再无其他。也好在有本领傍身,作为一个独身女子独居木屋还算平安。ℜ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óⓜ(rouwenxiaoshuo.com)
“一个世外高人,见我孤苦伶仃便教我防身之术。”
“是吗?”成玄英盯着她良久,重重呼出一口气,也不细究下去,“扶我去休息吧。”
阿云正要喊侍女来,成玄英却伸出一只手,闭目靠着椅子,她只得自己扶着他放到床上,却被他紧紧抓住手不放。
“就在这里陪我。”成玄英带着酒气的声音闷闷的,依旧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喝多了有些不舒服。
他长相周正,长得很是英俊,周身自带贵气,身材魁梧,倒有些武将的气势。俊美是俊美,但却是那种能一拳打死两个人的模样。
没多久他就熟睡了,阿云要去其他房间休息,抽不回手,狠下心使劲拉扯几下,反而把成玄英给吵醒了,凌厉深邃的双目看向她,透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
“我要去解手。”她说。
成玄英看了她一会儿,好像有些无奈,最终还是放开她。
次日阿云看到一个女子,面带浅笑,头上富贵的凤头钗轻轻晃动,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
女子是临眺侯的夫人,从某个小国来和亲的。阿云奇怪的是夫人竟然和她说了很多事,表现出对成玄英的不屑。
她听到一些前夫人的事,知道了不能靠近潇湘居,那是前夫人的住处,任何人不得进去。她只是想,做给谁看?现任夫人又算什么?也许就是身不由己当陪衬的无奈吧。
一个高大的身影步伐稳健地走来,身着华服,手中提着一个鸟笼,里面关着一只精致漂亮的鸟,是阿云没见过的。
“这种鸟叫声动人心弦,带来给你玩。”成玄英看似随手带了个玩意送她,眼中却又带着些许期待,身侧的侍女自觉接过。
“鸟儿自由的时候声音才是最好听的。”阿云语气平淡地说。
成玄英好像早已习惯,摆摆手,身侧服侍的人都自行退下。
“多少人风餐露宿,饿死街头,无家可归,山珍海味的生活才是求之不得的,足够困苦的时候其他的也顾不上了。”
“我是天生的粗人,不是享福的命。”
成玄英脸上看不出喜怒,定定地盯着她半晌,才说:“我看到了,你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露出些微笑意,告诉我,什么事那么开心?让我学一学。”
“侯爷身份尊贵,何必这样?”
成玄英有些烦躁地换了个姿势,依旧看着她,薄唇紧闭好久才说:“这里有那么不好?我有这么入不得眼?”
阿云心想这人未免变心太快,或者对他来说根本不算变心,不过是身边多一个女人,每一个都喜欢,心里的位置随时可以增加,心尖上随时可以多站几个人。
她转头看他,问:“侯爷是不是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人的影子?”
“不,我看到的就是你,没有别人。”成玄英凌厉的双眼认真地注视她,“我不知你是否误会了什么,不过,你在这里有需求尽管提,总之你得安好地呆在我眼皮子底下。”
“我想出去。”
“不行,我不想听这个。”他立刻固执地驳回,“你不要再说这些我不爱听的话。”
阿云无话可说。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成玄英似乎有些败下阵来,语气柔和些许:“你怎么不试着依靠我呢?一个女人不必这么逞强,有时适当示弱,给别人一个机会,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阿云反而问:“你喜欢我倔强的样子,还是喜欢这么一个女人屈服于你的感觉?”
成玄英脸色变得更沉。
“您身份尊贵,有权有势,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还能反了天不成?再倔强最后也只不过迫于无奈,要么在笼子里做一只漂亮的鸟,主子开心时叫两声,要么找个男人依靠,相夫教子度过余生,是不是?”
成玄英抿着薄唇一言不发,眸子却危险地眯起来。
“我嘴笨,不会说话,还请侯爷多多担待。不奉陪了,告辞。”阿云说罢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