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宁萱未料还有这么一出,一时间很是郁闷,店员见她情绪低落,不由讪讪道:“姑娘,无论药材还是种子,这时候都是很稀缺的,您不妨趁此机会多收集一点药材,也好卖个好价钱,等品丹大会过了,种子与药材的价钱低了,量也大了……”
曲宁萱点点头,觉得这样也可以,便问:“品丹大会要持续多久?”
伙计显然很熟悉情况,立马回答:“少则一年,多则五年吧?”
他说得这样不经意,显然是见惯了,曲宁萱倒是吓了一大跳,心想一个大会居然要开五年?但想到这是修真界,有些人光炼一粒丹药都要几十年,她又自嘲地笑了笑,心想自己怎么老是以前世的思维来思考这些呢?
曲宁萱知道自己的修炼速度,一年都嫌长,何况五年?她突破之后,必要出海修行,不带些毒药防身不行,所以她思忖片刻,就走出种子店,找了个安静地方,开始研究地图。
平澜城没有种子,我去别的城买,大不了走沿着星昼海的海岸,走个十分之一的路程,总行了吧?
第二十一章 欲夺至宝
叶希晨的到来,让平澜城的修士都沉浸在一种狂热的气氛中,到哪都能听见有人讨论当天发生的事情,尤其是任务大厅的几位工作人员,明明当时吓得不敢头都不敢抬,事后却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地描绘每一个细节,仿佛他们亲眼看完了全场一样。
正因为如此,曲宁萱去交任务时,工作人员只是略扫了一眼,就将这些任务的状态设置为完成,让她自己去领奖励后,就继续兴致勃勃与别人聊天去了。
曲宁萱去任务大厅的一角领了灵石,又选了一间空着的单间走进去,将铭牌放在仪器上后,手指便漫不经心地在水晶上显示的众多任务中流连,眉宇间却始终有一层郁色未曾化开。
三天前从慈心堂出来后,曲宁萱就隐隐感觉有谁在跟着自己,她故意在人多的地方走来走去,想判断自己的感觉有无错误,却一无所获;她曾几度兜圈子,想甩开这个尾巴,却始终未曾如愿;她还借着街头转角的镜片扫了好几次,最可疑的就是一个头戴黑色斗篷,全身上下也被黑色斗笠裹得严严实实的人。问题是,有奇怪爱好的修真者很多,这种打扮大家也见怪不怪,她根本不能借此判定对方是坏人啊!
想到莫名被替换的发簪,曲宁萱不安极了,她后悔自己贪图一时方便,回到平澜城,结果呢?东西没买全不说,还被人盯上了!
就因为这种若有若无的被跟踪感,害得曲宁萱不仅不敢离开平澜城,甚至连城里略微僻静一点的地方都不敢去,还得装出自己在逛街,千挑百选难以定夺的样子,以免引得对方怀疑。
她不是没想过像小说中所写的那般,被人跟踪后,装作若无其事,将对方诱到僻静处,再借机捕获逼问。但她略加思考后,便知此法不可取,跟踪她的人实力应该高于她,否则自己也不会只是感觉有人跟踪,却迟迟无法确定真假,倘若自己去没人的地方,简直与找死无异。
但是,无论怎么拖延,买东西也不可能买个三年五载啊!
拖了三天后,曲宁萱这才满怀心事地来到任务大厅交任务,却不知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正当她心烦意乱至极时,身子却突兀僵住,一股凉意从心底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因为她突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自己背后竟站了一个人!
曲宁萱下意识想要呼救,却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阻止这一愚蠢的,可能会激怒对方的行为。一旦有人进入任务选择间,看上去风一吹就能掀开的黑色帘子就会自动卡入两侧的金属中,让这片小小的地方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可以说是相当安全。如果谁能突破这一防御,来到她身后,无论怎么喊人,都是没有意义的。
知道这种时候应该保持冷静,所以曲宁萱更用力地掐自己,以疼痛来掩盖心中对未知的惧怕。她缓缓收起铭牌,转过身,却怔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曲宁萱才略带点不可置信地问:“君……前辈?”
不是她记性差到连人都认不出来,而是眼前之人与她记忆中的君千棠,差别实在太大了。
在曲宁萱的印象中,君千棠骄傲自信,光风霁月,举手投足之间一派世家风范。尽管说到未婚妻的时候,他会不自觉流露一抹忧虑,但绝大多数时候,君千棠对未来都是期待且向往的,可眼前之人呢?仿若刚离开牢笼的困兽,周身都充斥着抑郁、焦躁与不安的气息,他眼底深处的阴霾、仇恨与疯狂毫不掩饰,这样浓厚且绝望的负面情绪,差点逼得曲宁萱喘不过气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曲宁萱抬头望着他,秀丽的面庞上除了一丝畏惧外,还隐隐有着关心与疑惑,正如他们在幻境中相处的日子一般,君千棠竟有一瞬的恍惚。
不过三年时间,他的世界就彻底被颠覆——挚爱的未婚妻给他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还毫无愧疚地生下孽种;生母亲手端上含有剧毒的酒菜,温柔地看着他一口口吃下;亲生父亲以无法抹杀的血缘作为秘密武器,让敌人一次又一次定位他的踪迹;同胞弟弟将淬毒的剑刺入他的胸口,张狂地诉说被天才兄长光环笼罩的嫉妒与仇视;对他寄予厚望的太上长老、长老们毫不犹豫地启动一个又一个机关陷阱,与旁人商议怎样置他于死地;昔日的好友个个都变得面目狰狞,欲杀他而后快……他所爱的,所恨的,所在意的人,都换了一副脸孔,陌生到让他以为那不是他们,而是有着同样面容的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