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宫深处,高卧重云的元始上人正在祭炼眼前的玄黄锏,却是睁开眼来,看了一下不周山的方向。
虽然此事自紫霄宫泥丸之约后便已了解,但却不妨碍他对这位正在炼化盘古幡的四师弟产生的一些莫名情绪。
准确的说,是忌惮。
就在方才,八景宫,传法童子忽然传出太上道人的法旨。
“老师有令,凡八景宫门下弟子,无论嫡庶,三个元会之内不得靠近不周山方圆一百万里。”
虽然太上道人没有说什么,就连宫中的大弟子玄都大仙师也不清楚缘由,但不多时,不周山方向那弥天漫地的外泄杀机,让所有八景宫弟子意识到,那位四师叔不是在炼化了不得的灵宝,就是在祭炼什么绝世杀阵。
玄都大仙师闲卧云端,眺望好似在亘古距离之外的不周山方向,叹道:
“终是紫霄宫前听道客,还是低估了这位隐世不出的四师叔了。”
此宝是什么,玄都大仙师是不知晓的,但从那动静来看,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先天灵宝能发出的动静了。
哪有什么绝世杀阵,分明就是一件可怕到令人无法直视的先天至宝。
金鳌岛,碧游宫。
“报,师尊,诛仙剑阵方才起了异样,剑气冲霄,杀机弥漫,许多岛上的仙禽神兽都受了惊扰。”
忽有弟子来报,说是日常镇压金鳌岛,分布仙岛四方的诛仙剑阵有变化。
诛仙剑阵乃是通天上人掌控的杀戮至宝,平日里莫说起了这么大的动静,就是稍有风吹草动,门下弟子都关切不已。
通天上人睁开眼来,掐指一算,便心头了然,道:
“传令下去,凡碧游宫弟子三个元会之内不得靠近不周山一带。另外,一百年以后,碧游宫将闭宫谢客,择机开讲上清大道。凡有外出未归的弟子,皆可回宫。”
如果说三清觉得清风道人炼化盘古幡是迟早之事的话,这杀机一弥漫开来,不周山那位大能在炼化先天至宝的消息不胫而走,瞬间就传遍了洪荒大能的耳中。
“原,原来如此!”
娲皇宫中,正在与伏羲讨论这次紫霄宫之行的女娲,忽然面色微微一变,掐指一算,这才微微摇头,语气中居然有那么一丝极难察觉的懊悔。
伏羲见状,哪里看不出来,顿时一惊,妹妹可是极少露出如此神色的,也跟着掐指一算,却是觉得天机混浊,直到用上了自那河图洛书中参悟的先天八卦,才算是见到了端倪。
“真真是没有想到,四师兄居然一人执掌了两件先天神宝!!”
伏羲这次紫霄宫之行,除了作为弟子听道收获巨大以外,也就看看热闹,现在洪荒天地间有一种声音,觉得包括他和镇元子在内,都比那红云老祖更有资格成就圣人,但结果就是这么残酷,先天鸿蒙紫气和他丝毫关系都没有,鸿钧老祖分配这瑰宝的时候,看都没看他一样。
但他却是比较坦然,女娲得了,他便觉得此行心满意足了。
可是如今,当所有人都在忙着闭关参悟鸿钧大道,希望大有收获的时候,这位四师兄居然在炼化第二件神宝。
如今福缘深厚的人,自然令伏羲感慨,自己苦苦追求无所得,他人却身怀数件天大际遇。
“最近数个元会,圣人不出,四师兄怕是要成一时之天地主角。”
伏羲感慨道。
那位四师兄,行事不拘一格,虽然不主动惹事,也从来不去洪荒天地间争夺什么天材地宝,但如今气势如虹,即便再低调,怕是也无人再敢去试一试深浅。
“妹妹,你又为何由此感慨?”
伏羲略微奇怪的是,四师兄如此强势,也不过是圣人不出之前的一段岁月,长远来看,得了圣位的女娲,甚至是自己和妖族,也算是这洪荒天地间的大赢家了。
女娲微微摇头,不知是在否定什么,却听她轻声道:“初心乃是行一百步,孰料半百而归,也许这便是天意。”
伏羲一怔,便知道她所说的是什么事了。
“妹妹,便是日后圣人出世,怕是也难料一切天机,你便不用自责了。试问这洪荒天地间,谁又能想到消失了无数元会的四师兄会重上紫霄宫,如今更是执掌两大神宝,将不周山一脉的气运镇压的纹丝不动,若是早知如此,先前不周山与玉虚宫的争执,怕是有不少人会站在不周山一方,而不是原地看热闹了。
至于我们与那四师兄的关系,即便非友,却也非敌,只要日后妖族不主动去滋扰,倒也无碍。”
女娲点点头,事已至此,只能这样。
女娲是从得失来看这个问题,而伏羲却是从大道天机的角度来看待这些世事难料,他也理解妹妹的想法,换了自己,如果知道这四师兄一人执掌两大神宝,那当初便是整个妖族出动去帮不周山,也是赚的。
但世事难料,天机不明,谁又能尽算一切呢。
也是正在此时,刚刚了却了一场麻烦,回到幽冥血海的冥河老祖,就得了速报,说是不周山方向有异动。
他随即起了一道分身,远远一看,还没来得及惊诧,只见自己这个分身就如冰雪般消融了。
“我xxxx,本座不过是隔着两亿多里外看了一眼,便要了我分身的命。”
冥河老祖几乎是亡魂大冒,相比起其他被震动的洪荒大能,他还有点不一样,毕竟刚刚才兴风作浪,浪到了那位四师兄面前。
现在倒好,自己前脚骂骂咧咧,直呼倒霉地回了血海,结果后脚那位四师兄又在祭炼至宝了。
从那弥漫亿万里的恐怖杀机,以及隔着极远之处,因为本身就是至邪之物,又心生了不好的窥探心理,外加因果牵扯,一个分身连个泡都没冒就死了。
当然,这种时候,如果普通生灵,或者修炼者,哪怕是身处杀机之中也没有任何事,毕竟只要云苏不动杀念,这杀机就如同空气中的一种气息而已。
却是唯独冥河老祖这种居心不良,还起心窥探,多少还有点因果牵扯居心不良的人,遇到点麻烦就太正常了。
“若是当时不知死活,执意不给他面子,怕是就要跑到我幽冥血海上空来修炼此神宝了……”
冥河老祖真是一阵后怕,幸好自己没有对不周山一脉有丝毫的沾惹,更没有真去作客参观,否则,就算不主动对付自己,就是来幽冥血海中祭炼一下这神宝,自己就完蛋了。
如今的洪荒,到处练宝的人多了去了,有时候亿万里黄沙中有人祭炼宝物,有时候亿万里东海中有大能炼制法宝。
与此同时,五庄观内,有两人正在人参果树下参悟妙法,只见灵花遍地,地涌金莲,修炼的也是无上大道,场面恢宏壮观。
一起闭关的镇元子和红云老祖几乎同时睁开眼来,观了一眼天机,又推衍一番,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镇元子望向红云老祖,有点欲言又止。
“道兄,有话直说无妨。”
镇元子思量片刻,这才道:“道兄,不周山如今乃是天地间一大福地,更是清风师兄的道场,他与你我多有善意,并且曾经好意出言邀你留下,你,不如再考虑考虑。”
此番不周山的异变,自然也是大出镇元子的意料,但是,至少有一点已经是事实了,那就是不周山的清风师兄,执掌两大神宝,堪称强绝一时,他既然有心庇护,便是绝对可以保全红云道人的。
红云老祖闻言,先是长出一口气,叹道:“四师兄得天地所钟,气运一时高涨,但终究还是要证道圣人果位才是他第一要务。
我身上背负着这道先天鸿蒙紫气,便时时都有不安之心。师兄虽强,也未必是众人之敌,更何况,若是因为此事耽误了他成就圣位,那红云便更是万死难以赎罪了。
他虽是善意,但与其给他添了无数麻烦,不如离开,即便强留下,这一张老脸也实在是厚不起来。”
“也好,求人不如求己,你还是早些参悟那先天鸿蒙紫气吧。”
镇元子也不多说,或许换了自己也会这样想。
不周山表现出来的强大,他心头倒是只有高兴,没有那种吾幸甚,结交示好在前,现在却大占了便宜的想法。
却说不周山,云苏手持二宝,借助先天一炁石符的神妙来炼化盘古幡,心头自然知晓,炼化盘古幡之事已成定局。
而且不会有意外,即便是此时有无数大能出手,正在炼化中的盘古幡可谓是凶到了极致,稍微有人心怀恶意前来,都只能是做了幡下亡魂,甚至比他亲自出手还可怕。
可以说,此时此刻,前所未有的安全。
炼化盘古幡自然需要时间,云苏便分出了化身,从墙上摘下了那个挂着的葫芦,然后两个手指捏下去,把正抱住葫芦呼呼大睡的石头夹了起来。
“哪个登徒子摸本仙女的屁屁呀,讨厌死了。”
小石头哼哼唧唧地醒来,便见到了云苏。
“坏道人,你要做什么呀。”
小石头一见是云苏,顿时高兴不已,不过马上就察觉到了四周那种神妙诡谲的气息,立即一惊,哇哇大叫道:
“呀,好道人,你从哪里捡了个大宝贝,好可怕的样子啊。”
云苏:“秘密。”
“……”
云苏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话:“小石头,你说要是把你装在这个葫芦里面,应该可以吧?会怎么样?”
小石头:“……”
第270章 先天葫芦炼神宝
“坏道人,你是不是想骗本仙女,这葫芦里一点儿也不好玩,又大又黑又可怕,欸~~我才不要进去呢。”
小石头一阵猛烈摇晃,就是不肯答应。
云苏见状,也只是哈哈一笑,不答应便算了。
“这葫芦乃是一件天大的宝贝,你今日不答应,日后可不许后悔。”
小石头连忙笑道:“不不不不,本仙女才不后悔呢。”
云苏也不再多说,方才多此一问,只是算到小石头可以与此物有点缘法,不过好歹是完整的人格,独立的石头,既然不愿意那便算了。
小石头在一旁静静围观,云苏也不撵她走,这小家伙有时候倒是个解闷子的好伙伴,一言不合揍它一顿,或者一脚踢飞到几万里外,它也不怕疼,滚几圈飞回来继续好道人坏道人的和你套热乎。
这么任劳任怨的磨刀石,简直是云苏这种苦哈哈炼气士的陪伴首选。
“好道人,你是想要炼制法宝吗。”
“嗯!”
云苏点点头,他在细细琢磨,到底将这葫芦炼成什么。
一看到葫芦,他自然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那几个大名鼎鼎的法宝。
虽然云苏不确定,传闻中的那些葫芦法宝,是不是都是这天地灵根上结出来的,但既然都是葫芦,就难免联想到一起。
什么紫金葫芦,炼妖壶,九九红云散魄葫芦,当然,更少不了还是凡人时,云苏便极为喜欢的一件法宝,斩仙飞刀。
可惜,目前葫芦只有一个,总不能炼成百变仙葫,让它没事儿就变化着玩,见人是一面,见妖魔鬼怪又是另外一面。
“也是前缘早定,只能择一而为。”
作为一个成年人,云苏其实还保持着可爱的纯真,那就是选什么选,贫道全都想要,但奈何条件有限,又早有缘法,便只能选一个来炼制了。
手中一翻,便多了一物。
此物一出,原本漂浮在一旁看热闹的小石头,陡然打了一个寒颤,仿佛感受到了极为不舒服的气息。
只见此物长一尺有三,呈长条状,犹如棉花云一般,流动不已,却透着一股破败,毁灭,苍凉,寂灭的气息。
此物不是别的,正是那天残仙剑。
之前与元始上人一战中,危机关头,云苏用剩余的数百万年寿元一口气斩了元始上人一剑,方才击退了那三宝玉如意,并且大大阻碍了他的速度。
随后,云苏才得以逃脱,否则那一下,便有极大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