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怎么办呀,长寂宫的张妈妈欺负我的崽崽。”岁岁皱着小脸,不满的说道:“现在我没办法陪在他的身边保护他,张妈妈不给他吃饭,还打他!太过分了!”
鸢尾非常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对岁岁提出中肯的建议:“如果你想给你的那位小殿下出气的话,今晚就去吓她一顿吧。”
“不可以,我怕又有道士来超度我。”
“那就想办法,把她弄走。”鸢尾蹲在猫猫的身边,建议道:“你现在可是贵妃的猫猫哦,仗势欺人也不是不可以。”
“好像也是哦,但是张妈妈要是真的走了,那崽崽就要一个人生活啦。”
鸢尾提醒她:“你不是说,有一个太监偶尔会来照顾他吗?”
“对哦,要是能把张妈妈赶走换全公公来照顾小殿下就好了。”
“你有办法了吗?”
“好像有了,我一会儿去找全公公。”岁岁探头探脑的往椒房殿里面看:“鸢尾,我能进去看一看吗?”
上次是她第一次进到椒房殿,匆匆忙忙的,什么都没来得及看。
鸢尾“啊”了一声,问她:“你进去做什么?里面什么都没有呀。”
什么都没有吗?可是之前贾道长为什么那么惊慌的跑出来?
岁岁懂事的没有多问,只是会忍不住想里面会不会还徘徊着宋今朝的娘亲,那位可怜的先皇后。
倘若小殿下能够看见娘亲,一定会非常开心吧。
岁岁回过神来,说道:“我需要纸笔,我总不能去全公公面前喵喵喵吧。我得写张字条。”
鸢尾了然,然后飘进椒房殿,没多久便带着岁岁要的纸笔出来了。
鸢尾将纸张铺开,递给岁岁的却是一根描眉的石黛:“没有砚,只有这个啦,凑活着用用吧。”
岁岁接过石黛,却怎么也落不了笔。
“鸢尾,长寂宫的长怎么写呀?”
鸢尾:“……?”
“我忘记怎么写字了。”
鸢尾将石黛拿了回来,在纸上落下非常漂亮的字迹,一根小小的石黛写出的字,也能是笔走龙蛇。
“岁岁,学过的东西便不该忘记。哪怕□□腐坏,灵魂却依旧应该铭记每一个字。”鸢尾一边写一边说道。
岁岁震惊的看着鸢尾,然后感慨道:“为人时果真是有难以割舍之事,譬如我一直不曾忘记过我唤作岁岁,而鸢尾生前定然是极为学问的。”
鸢尾的笑容却变得有些苦涩:“我却觉得倒不如记起我的名字,我知晓每一个文字,却不知哪一个是我的名字。如今游荡在此处,毫无用处。”
“有用呀,你帮了我,你的字特别好看。”岁岁将字条折叠放到了猫猫的旁边,然后说:“鸢尾也特别聪明,你触灵诀用得比我还好呢!”
鸢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岁岁重回猫身后,便叼着那张字条往辛者库的方向跑,这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辛者库中劳作了一整日的宫人,也都结束了一整日的辛苦,用完了晚膳之后闹哄哄的聚在一块儿说笑。
岁岁本来还苦恼该怎么去找全公公,结果她刚摸进辛者库的大门,来到内侍休息的地方,便见一道有点眼熟的身影被踉踉跄从卧房走出来。
岁岁注意到全公公的腿上受伤了,怪不得这两天都没有去找宋今朝。
全公公拖着有些迟钝的身体,来到了辛者库的饭堂,便见长长的桌案上,连残羹冷炙都几乎未剩下。
只有桌面上还摆了半个干冷的馒头。
全公公心中一喜,连忙抄起那半个馒头,便有一只手拂过,将那馒头拂进了满是油污放着脏碗的木盆中。
轮值的小太监笑眯眯的说道:“这不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辰了,全公公是辛者库的老人,应该知道这时候是咱们这些小的收拾碗筷的时辰,可别挡着我们做活儿了。”
全公公张口欲说什么,但也知晓是他们故意为难他,他说什么都不会有用,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轮值的小太监小宫女收拾完残局离开,他们的交谈的声音,随着晚风飘进了全公公与岁岁的耳朵里。
“你干嘛为难那位全公公呀?他也挺可怜的,做活儿的时候伤了腿,只怕要成个跛子了。”小宫女压低了声音问道。
小太监刻意扯着嗓子说道:“谁不知道他这两年一做完了活儿,就跑去长寂宫。那儿可住着……没得让他沾了一身的晦气来传给咱们!看他伤了腿,指不定就是长寂宫那位克的呢。”
宋今朝背负着不祥之名出生,众人避之不及。
“……”
他们的交谈由近及远,全公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岁岁依旧跟着他,只是听着方才宫女太监的谈话,不免茫然又生气。
岁岁不明白,宋今朝一个还不满周岁什么都没做的孩子,怎么到他们嘴里就成了晦气,难道就因为那位监正的一句判词吗?
还有全公公这样善良的好人,感念先皇后恩德,对宋今朝多加照拂,怎么就成了这辛者库的众矢之的?
岁岁想着,越发憋闷。
黑夜中白色的小猫还是格外显眼的,很快便引起了全公公的注意。小白猫矜贵可爱,该是后宫是哪位娘娘的爱宠,是不该跑来辛者库的。
辛者库可不是个好地方,全公公朝着岁岁轻轻抚了抚,想驱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