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侍女们走了,寒渊道:“魔尊倒是会享福,随便一个端茶送水的丫鬟都长得娇媚。”
寂行冷笑道:“那我用她们跟你换一个流离,你换不换?”
寒渊抬眼看他,说道:“魔尊最好认清事实,别再继续做梦了。”
寂行面上一黯,没再说什么。半晌才道:“找我何事?”
寒渊说道:“人间的事闹得那么大,你不会不知道。”
寂行看了他一会儿,说道:“你怎么就确定我跟那人认识?”
“你初逃入人间时常去峪水别墅,”寒渊道:“像你这样名声在外恶贯满盈的人,他一定来找过你,想让你跟他一起对抗天界。”
寂行没有反驳,他看着寒渊面上神情,说道:“你查到他是谁了?”
寒渊说道:“与天帝有仇,在人间经营多年,又能让芒遥一直在暗中相助,这种人算来算去也就只有他一个。”
流离眼珠一动,突然想到什么。
果然,下一刻,听见寒渊开口道:“芒遥的生父,广德星君。”
寂行冷笑:“不愧是寒渊,确实如传闻中那般,料事如神。哪像玉座上那个没用的天帝,长了张猪脑袋,事事都要仰赖于你。要是没有你在,他天帝的宝座早就不稳了。”
眼神在流离身上扫了一遍,又转而看向他:“这就是他不惜一切也要杀了流离,以保你性命的原因。”
寒渊的心情果然在他这句话里坏下来,蹙眉看着他,说道:“你的话太多了。”
寂行淡淡一笑,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他人是谁,还来找我做什么?”
“他把峪水别墅里的人全都捉了进去,”寒渊道:“你跟他还算有两分交情,总有办法能把人救出来。”
寂行道:“是,我一早就知道广德栖身于峪水别墅。那里自古以来就是上层人士的聚居地,风水极佳,再没有比那儿更适合他修炼。
自六百年前他酒后亲了天帝的一个女人,别贬下界后,他就一直对天帝怀恨在心,筹谋着有朝一日打回天界,由他来做六界之主。我若真是会帮你对付他,早就把这件事告诉你了。”
他转着手里的酒杯,恹恹道:“你别忘了,我是魔尊,自堕魔的那一刻起,天下安危跟我就没有什么关系了。我要是心情好,就只待在魔界里,不管外界事。
可我要是心情不好,说不定还会帮着广德,共同对抗天界。毕竟广德与我是盟友,不是对手,而天帝杀我之心却是一直不死的。”
寒渊面色无波道:“你若真要与广德联手,就当我今日没有来过吧。”
他从椅子里起身,对流离道:“我们走。”
流离正要跟他一起出去,寂行扬声说道:“若我答应帮你救人,可条件是你要把流离让给我呢?”
寒渊抬眸看着屋外,说道:“区区几千人,不救也罢。”
“呵——”
寂行拉长了尾音笑了一声,也从椅子里起身,说道:“怪不得,你能让流离对你死心塌地。”
声音里藏着一抹透骨的失落。
他上前几步,转而看着流离,说道:“小丫头,他的话我不会听,可是你的话我却是会听的。只要你开口求我几句,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
流离一怔,看向他时,心中忍不住地难过起来。
如果她开口求他,她就是利用他的感情。如果不求,那么多人的性命,恐怕很难救得出来。
寒渊看出她的两难,不等她纠结,走到她身边,说道:“这事是我错了,不该来打扰魔尊,我跟流离这就告辞。”
他说完就要走。
流离抓住了他的手,默然片刻,抬头看着寂行道:“我并没有资格求你去做什么,你从来要听要信的,只有你自己。”
寂行看了她一会儿。
他脸上浮起落寞的笑,抬头对寒渊道:“寒渊神君,若我比你早认识流离,一定不会把她让给你。”
他貌似释怀地说着,心里却压抑着钝钝的疼。
善来村里那个眼神纯净,为了他挺身而出的小姑娘。
他到底还是要放开她了。
峪水别墅结界内,广德端来了药,放在女儿面前,说道:“再吃上两天,你的毒就都解了。”
芒遥端起碗,把药一饮而尽。
她擦了擦嘴角,想起来这几天受的苦,阴冷了眼眸道:“我算来算去,最后却反中了她的算计!”
紧握拳头往桌上一砸,说道:“等我抓到她,一定让她千倍百倍地偿还!”
广德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程流离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个凡人出身而已,不值得你放在心上。”
芒遥不甘心地看着他,说道:“阿父,她是一个出身平庸的凡人,可寒渊偏偏就喜欢她,四万年前收她为徒,四万年后又是收她为徒!我跟她比到底是哪里不如她,为什么寒渊从不多看我一眼?”
广德说道:“女儿放心,等我们一统六界,不怕寒渊不肯跟你在一起。到时候阿父给你们办一场数万年来最盛大的婚礼,怎么样?”
芒遥眼睛一亮,喜道:“真的?”
广德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芒遥眼中燃起一线希望,可很快又担心起来,说道:“可是我们真的能赢了这场仗吗?”
广德道:“我筹备多年,若无确切把握,不会轻易出手。天帝那人能坐得稳帝位,完全是靠着寒渊辅佐。如今寒渊灵力受损,早就不是我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