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征不回家,她也不回家。傅征不抱着她睡觉,自有人抱着她睡觉。
傅征不安慰她寂寞的身体,自有人冲进她空虚的灵魂,带着她攀上极乐的巅峰。
半年过去,小鲜肉在父母安排下回家结婚了,不到一月,她又找到另一个魅力无限的中年大叔,大叔长得帅又温柔,情史丰富会疼人,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是活在言情小说里,每天都有着比昨天更加充实的新鲜感。
两个人交往了四个多月,最后分手的原因是大叔的原配妻子发现了一些端倪,大叔必须及时抽身。
在陈妙着手准备找第三个情人的时候,谈澈终于出手了。他出色的容貌让自己毫不费力就追到了陈妙,陈妙沦陷在他坏坏的笑和痞痞的眼神里,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他。
可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谈爱,谈澈一边对她说着情话,一边嫌恶地盯着她嫩雪般的肌肤,手狠狠地覆上去,几乎快把她抓得踹不过气来。
她只以为他是意乱情迷,双手更紧地抱着他,口里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这个贱人!
恍眼就过去了三年。他为什么会跟陈妙在一起三年,流离看不明白。
在其他人的世界里流离能很清楚地读到他们内心所想,可谈澈实在把自己包裹得太严实,连一丝情绪都不肯外露。流离始终一头雾水,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谈澈心结所在。
直到三年以后,傅征拿着私人侦探给的地址和钥匙找上了他的家门,门缓缓打开,沙发上深情接吻的两个人证实了所有的一切。
连续的工作,稀少的睡眠,寒冷的深夜,傅征不知道这一切已经让自己的生命脆弱到不堪一击。
所以在看到眼前景象时,他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地缓缓倒了下去。
倒在了谈澈眼前。
大雪疾疾无终地降落下来,掩埋了他的一切。全世界寂静的天气里,他站在傅征的墓碑前,终于为他流了一场眼泪。
一切都拨云见日,遮在他面前的屏障被吹拂开,让流离看清楚了一切。
原来,他竟是一直爱着傅征。
眼前人间的一切都撕毁,倒退,重来,停在谈澈十八岁的那一年。那年他刚刚上大二,因外形阴柔,长相过于漂亮,被寝室里的一个猥琐男看上,趁着一日深夜,过来挤进他被窝。他吓得大喊大叫,吵醒了全寝室的人,闹了好一场笑话。
从此猥琐男记恨上了他,明里暗里给他下绊子,他忍无可忍,终于当众跟猥琐男吵了一架。
他嘴皮子利索,人又占理,索性豁出去了说猥琐男总是性骚扰他。猥琐男脸上越发挂不住,最后捏起拳头把他狠揍了一顿。
当天晚上他没有回宿舍,在外面旅馆住了一夜。
第二天再去学校时,却发现男生宿舍楼前围着一圈人。有些人看到他,都害怕得纷纷让开了道路。
宿舍楼前停着几辆警车,有警察过来看了他一会儿,问他:“你就是谈澈?”
他没来由地瑟缩了一下:“是。”
“你们宿舍的李乾死了,你知道吗?”
猥琐男死了,死因是中毒。有人在李乾的水杯里投入了剧毒药物,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死在了宿舍的床上。
在暂时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他被合理怀疑为嫌疑人,被带回警察局做了调查。
警官对他进行了搜身,又检查了他的背包,最后果然在里面查到有不小心沾上的微量毒药。
很快,谈澈以故意杀人罪被正式起诉。尽管他一直都在否认人不是他杀的,可在现有唯一证据下,又有谁能听得进去他的话?
他开始越来越绝望,觉得自己的人生会就这样终结殆尽,每天都活在对死亡的无限恐惧中。
后来却是峰回路转,因他没有能力请律师,警局开始给他安排法律援助。而最后自愿前来的那位律师正是傅征。
傅征是刑事案律师。那年他还只是小有名声,工作刚刚起步。他是探案发烧友,因为身体不好无奈才选择了律师行业。
他不甘于只是帮人辩护,只要有机会总是学着破案家的样子分析案情,查究凶手。
这次他在网上看到了谈澈的案子,直觉告诉自己其中必有猫腻。因此才自告奋勇过来做谈澈的辩护律师。
“你是凶手吗?”
他做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两只眼睛自认为犀利地盯着面前文弱萎靡的年轻男生。
谈澈在警局里待怕了,人有些木木的,踟蹰半天没敢说话。傅征觉得是自己吓到了这个男孩,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缓和了声音道:“你别怕,事实是怎么样的,你告诉我,我会帮你。”
谈澈在他的话里渐渐觉得安全,他抬起头,试探又祈求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看着自己最后的一根稻草:“下毒的人不是我!”
因了这句话,傅征开始不遗余力为他的案子奔波。最后几经周折,成功帮他洗脱了嫌疑,把他从鬼门关里拉回来,还了他清白,查出真正的凶手其实是与谈澈同寝室的另一个男生。
那男生曾受过李乾的侵犯,因他害怕被人知道。自始至终都一个人暗暗忍在心里,又每每被李乾威胁得手,最终崩溃之下才杀了他,又嫁祸给当众与李乾有过争执的谈澈。
因为查案,傅征胸口被人割开了一条口子,医院里住了半个月。谈澈去过几次,可到了病房门口,他看见里面满满站着一屋子的朋友,同事,亲戚和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