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签子就要扔下来,流离赶紧大喊一声:“且慢!”
她推开衙役冲进堂中,跪下道:“大人,他是无辜的,我可以为他作证。昨日午时他被寺里的和尚赶出寺院,是我看见,把他请进了家中治伤,今天早上才回了寺院。”
她扭过头,疑惑地看着时柳儿,说道:“你不是一向爱慕他吗,为何现在给他安了这样一个大罪过!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时柳儿一双眼睛在她的话里慢慢变得狠戾起来,久久地盯着她,没说出一句话来。
倒是时李氏啐了流离一口,说道:“死丫头,你休要诬陷我女儿,我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会喜欢一个念经的秃子!”
县丞不耐烦地敲敲桌子,说道:“都别吵了。”
问流离:“你说把他请进家中治伤,那你爹娘可知道,把他们叫来问话。”
流离道:“我爹娘出去卖货了,昨晚并未归家。”
时李氏冷笑道:“可见是在撒谎了。你一个尚未出阁的小姑娘,怎的就这样大主意,把一个成年男子领入家中。
我看分明是你瞧他长得好看,与他通奸已久,今次才来为他脱罪。可惜你人长得机灵,眼睛却实在是不灵光得很,看不出此人是个丧尽天良的淫贼!”
流离对台上县丞道:“大人,此人空口白牙辱我名节,请大人做主。”
县丞就对时李氏道:“没让你说话就给我闭嘴,妇道人家,捣什么乱。”
又对时柳儿道:“现有证人证明昨日寂行是在她家里,你再好好看看,是不是认错了,嫌犯另有其人?”
时柳儿的呼吸越来越重,抬头看看寂行,又看看流离,突然就疯了一样大喊一声:“是他!”
她站起身来,不管不顾地指着寂行,说道:“我没看错,就是他!当夜太黑,我看不清脸,可我看见那人右肩上有一圆形胎记,大人要是不信,可以当场验看!”
县丞就让人去扒寂行衣裳,探出身去瞧看,果然看见寂行右肩圆形胎记。
流离见状,忙道:“大人,既是当时太黑,为何时柳儿能看见一块小小的胎记?”
转头看着时柳儿,压低了声音道:“你到底说不说实话,要再不说,别怪我不念姐妹情分,把你那些事都说出来!”
时柳儿已经完全跟她撕破脸,恶狠狠地盯了她一会儿,扭头对县丞悲声泣道:“大人,我已破了身子,谁还敢再要我。本是不敢再苟活,可我娘说的对,人活这一辈子,命没了,就什么也没了。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认命地看一眼寂行,眼中适时滑出几滴泪来,对着县丞磕下头去:“求大人给个公道吧。”
县丞捋着胡子略想一想,点头道:“不错,你一个姑娘家,不能受了委屈又赔进去一辈子。”
指着寂行:“那和尚,你今日就还俗,娶了时柳儿吧。”
饶寂行再淡定,也想不到竟会有如此荒唐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皱了皱眉头,说道:“施主非我所伤。大人另找他人给她做夫君吧。”
县丞道:“人赃俱在,你还敢狡辩!”
流离接道:“大人,不知道‘赃’在哪里?你不能仅凭时柳儿一面之词就定罪。况寂行师父天人之姿,悟性又高,将来是要成佛的,怎可被一个庸庸之辈拖累玷辱了。
大人多年来断案如神,也该是一眼就看得出来,若寂行师父真对时柳儿有意,时柳儿还不得高兴得晕过去,怎么会因为不从被打成这副鬼样子!”
时柳儿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气得微微发起抖来。若非身在堂上,现在早冲过去撕烂她臭嘴了!
流离并不怕她,继续道:“民女自知人微言轻,可事有不公,不得不出来说句公道话。我与时柳儿自小一同长大,她早就对寂行师父情根深种,好几次我看见她躲在寂行净室外头偷看他洗澡,如此自能瞧见他肩上胎记。
昨夜里实在不知时柳儿是被何人所辱,她一个姑娘家,发生了这种事要不就一头撞死,要不就死死闭着嘴不能对旁人透露半分,怎的她倒知理,拼下这张脸不要过来报官?
可见是有人支使她,或是她将错就错,知道寂行师父向佛之心不移,就来找他做个背锅的,全了自己一片痴心。”
“死野种!”
时李氏扑过来,重重打了流离一巴掌,这一巴掌又快又急,流离没有躲得过去,脸上立刻现出五个指印子。
时李氏胸口剧烈地喘着,对她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善茬,当初就该劝着程家两口子把你扔回冰河里去!你看寂行长得好看,色迷心窍,连从小跟你交好的姐妹都敢侮辱,你生的什么心肝!”
时李氏说完又扑过去打她,又拽头发又打脸。
碰巧程晏和司荻从外头路过,扒开人群,一眼看见自己女儿正在大堂里头被人打得厉害。
他们拼死拼活闯了进去,抱住流离,把她护在中间。
司荻怒道:“时家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流离一个孩子,你何故来打她!”
时李氏道:“我不仅要打她,还要把她打死,看她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县丞看台下闹得不像样,横眉冷竖大喊一声:“都给我肃静!”
第69章
此案一时不明,县丞听了师爷的话,命人把寂行暂时收押,择日开堂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