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雪站在外头,看着屋里那两个人不停歇地哭着,好像这个世界下一秒就要末日了一般。
司临的防线在汤晚晚的话里溃不成军,他热切而又痛苦地看着她,终于伸出手去把她紧紧抱了起来。
他抱得十分用力,像是要把汤晚晚揉进自己骨骼里。
倪雪的心就在那一刻彻底地灰了。
?
倪雪走了,婚期取消,生活一切照旧。只是司临和汤晚晚两个人的心却是猛然轻松了起来,雨过天晴一般风和日丽。
司临仍旧从外头买早餐,晚餐,甜点,没什么营养的东西却把汤晚晚喂得健康白嫩,身上长起了肉,整个人胖嘟嘟的可爱。
看她开心,司临就开心。她吃东西吃得畅快,他就畅快。她最后一次模拟考进了年级二十,他激动得把她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圈。
高考很快来临,整个城市一片志在必得的肃杀燥热。司临在外头耐心地等着,等最后一门课的铃声响起,他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看见晚晚,笑着过去牵住了她的手,拿纸巾给她擦额上的汗,带着她去她喜欢的餐厅大吃了一顿。
半月后成绩出来,汤晚晚成绩超常的好,过了一本线二十多分。她激动地蹦起来大喊大叫,跳到司临身上乱亲一气。
当天晚上她跑到司临房间里,钻进被窝,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他,说:“我成年了。”
她凑过去吻他,刚开始他还有些僵硬,渐渐地呼吸沉重起来,翻身将她压住,手伸进她衣裳握住了一团柔软。
当看见这一幕,流离一时间瞪大了眼睛。本要再看下去,寒渊却将她眼睛捂住,修长的手指把光线挡得死紧。
流离下意识去掰他的手,寒渊一怔,不想这丫头脸皮如此之厚,不觉挑了眉,说道:“很好看?”
流离这才恍过神来,身体一僵,耳朵慢慢地开始变红。一片黑暗里,她的手从寒渊手上拿开,慢慢放下,一动不敢再动。
很快,寒渊的手离开她的眼睛。不过瞬时间,她再看时,已是清晨的光洒在床上那两人的发上,司临抱着汤晚晚在她额上亲了亲,说:“你再睡会儿,我今天会晚点儿回来,不用等我了。”
汤晚晚甜甜地点了点头,捧着他的脸又亲了几口才放他走。
汤晚晚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不由让流离疑惑昨晚两个人到底折腾到了几点。
正这么想着,师父的目光却又朝她脸上看了过来。她立马打住胡思乱想,收起嘴角一丝探究的笑,轻咳一声,仍旧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去看汤晚晚。
汤晚晚收拾了屋子,换了床单,把脏衣裳扔进洗衣机里清洗。今天往后,她终于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她要尽快嫁给司临,跟他厮守在一起。不能让人知道没关系,日子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只要能跟司临永永远远不分开,她愿意永永远远藏在他身边。
她幸福地想着,系着围裙哼着歌在厨房里忙碌,给他准备简单的饭菜。当窗外最后一缕夕阳也沉下去时,她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有些哽咽,艰难地对她说:“你快来吧,司警官……司警官被人捅了……”
汤晚晚如一个耄耋老人,跌跌撞撞地跑到医院二楼。一间重症病房里正推出一个人来,白色被单长长拉过头顶,盖住他的脸。
房外是跟他交好的几个同事,见势已经忍不住红了眼睛,努力没哭出来。
她扑到他床边,拉开他头上的被子。
被单下,她看到了他那张熟悉的脸。
整个世界在此刻轰然崩塌,把她压得血肉模糊,痛不可抑。她恶狠狠地揪住旁边那几个警察的领口,疯了一样问他们:“为什么!为什么!”
就听其中一人告诉她:“行凶者是钱浩父亲派来的。司临为了帮你出气,这几年一直都在搜集钱浩父亲贪污枉法的证据,这个月好不容易有眉目了,谁知道却因此丧了命。”
汤晚晚不敢相信,不能相信,她揪着心口,跪在司临床边,一声声凄厉地哭着,像是她也即将快要死过去了一般,惹得那几个不轻易流露情绪的警察也掉了眼泪。
医生要把尸体推走,汤晚晚抓着扶手,怎么样也不肯放。
她扭过头,看见寒渊和流离从远处一片白光里走了出来。
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般,一声声地说着:“求你们救活他!求你们救活他!”
手抚上司临没有一丝生气的脸,喃喃自语道:“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爱我,他死了,我难以独活。”
寒渊带着流离走出了执念幻境,将睡梦里还在流泪的汤晚晚送回了人间。
流离看师父面上倒仍旧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并没有任何为难之色,好奇问道:“师父,这事要怎么办啊?给她吃解忧丹吗?”
寒渊倒了杯酒润润喉,说道:“那样难得的东西,不能轻易浪费。”
流离疑道:“那要怎么办?我看汤晚晚那样子,没有司临是活不下去的。”
寒渊只是往后靠进椅里,手往侧边一抓,北边贴墙而立的书柜上的一本古书瞬时飞到他手里来。他翻开自己读到的那一页,开始往后看起来,再不说什么了。
小二和厨娘从后院过来,不敢去烦寒渊,坐在流离身边问她:“那位客人是什么事?”
流离来了兴致,笑道:“可精彩了,小萝莉跟三十多岁的大叔,爱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跟言情小说似的。只可惜结局不好,男的死了,女的活着,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又把汤晚晚和司临的故事完完本本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