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上下打量她一番:“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嗐,鬼市里三教九流的多了,什么消息打听不出来。”黎景云把怨念石往她手心里推了推:“快拿着吧。”
流离哪敢轻易要别人东西,推辞道:“别别别,你自己留着吧。我现在都被关着呢,哪还能带你出去。”
黎景云并不气馁:“你放心,阿姨还有这个。”
又从口袋里一掏,这回掏出一双黑不溜秋的雨靴来,交给她道:“现在外头有很多鬼差把守,你不能从正门走,只能从忘川河里游出去。这个是避鬼靴,只要穿上它,忘川河里那些恶鬼就不敢近你的身。”
流离看看雨靴,又看看她,想不管是什么,向来都是无利不起早,这位大婶肯定不是闲得慌才来给她送东西的。
她已经给师父闯了祸,要是再偷偷跑出去被阎王知道,岂不更惹了麻烦?
“我在这儿挺好的,”流离把避鬼靴推回去:“你要没什么事就走吧。”
黎景云明显慌了起来,说道:“孩子啊,你就这么被阎王抓回来了,难道就不想知道人间的事怎么样了吗?我并不是想给你添乱,就在刚才,我已经看见阎王出外办公差去了,他去的那地方又刚好有他一个老相好,没个十天半月他是不舍得回来的。你要是这时候偷偷溜出去几天,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没人会发现你出去过。”
流离确实惦念着人间的事,想知道李期醒来以后都说了什么。听了黎景云的话,心里果然有些不安分,试探着问她:“阎王真的走了?”
黎景云道:“我若是骗你,就让我此刻魂飞魄散,不得往生。”
流离看她说的真切,脸上神色也不像是在作伪,心思便动了起来,想着只要自己解决完裴绪的事尽早回来,阎王应该不会发现,她一定会小心再小心,坚决不给师父惹麻烦。
“让我带你出去也可以,可你不能惹事,见了你女儿后尽早回来。”
“那是自然,我保证不会给你惹一丝一毫的麻烦,等我回来以后,我就立马去投胎。”
黎景云开心起来,飘在空中手脚无措地转了几圈,脸上的笑憋都憋不住。
流离在牢里找了找,最后使了个障眼法把一块石头幻化成自己的模样,让它躺在地上装睡。
只是这监狱是厉鬼精魂铸成的,等闲人根本闯不出去。流离正想办法,就见黎景云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三两下把门上的锁打开了。
出了监狱,两人一路躲着鬼差来到了最近的忘川河边。流离一看下头被鬼魂搅合得浮荡不止的河水,小声道:“我自己倒是可以游出去,可你怎么办?像你这种没什么修为的鬼,一下去就得被咬成碎片,吃得渣都不剩!”
黎景云又是不急不慌地从口袋里一掏,这回拿出个编织精美的香囊出来:“养魂袋,我们鬼只要一进去,就不会受外物侵扰了。”
这鬼,还真是什么都不缺。
流离有些瞠目地看她:“大婶,你到底有多少宝贝啊?”
“哈哈,哈哈,鬼在阴司飘,哪能不给自己多留点后手呢。”
流离真是服了她,接了养魂袋把她收进去,勒好袋口,穿上避鬼靴,悄悄地挪进忘川河中。
那避鬼靴果然神奇,一路游出去,没有一只鬼敢来找她麻烦。
直游出了阴曹地府五里远流离才从水里探出头,上了岸施法弄干衣服,脱了避鬼靴,带着黎景云一道去了人间。
她回去得倒是及时,刚到医院,就看见一大批媒体记者见缝插针地守在外面,镜头对准医院进行实况直播。
因为李期刚脱离危险不久,不能有太多人打扰,可他已经知道了在自己昏迷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实在觉得很对不起裴绪,便接受了一家娱乐媒体的采访。
“对于我的言论给裴绪造成的误解和诽谤,我很惭愧。”
李期状态已经好了很多,脸上恢复了血色,靠坐在床头面对着镜头道:“他跟我是一个学校,可我也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跟他从来都没有交集,连面都没有见过。
我喜欢的那个人是我高二时的同班,因为我人长得瘦弱,经常受人欺负,他暗中照顾了我许多,我这才一点一点地喜欢上了他。”
记者就问:“那他后来为什么会跟你说那些侮辱性的话呢?”
“我们当年不过都是十七岁的还没长大的孩子而已,所接受的教育都是你要按部就班,你要世俗地活着,你不能跟别人不一样。
他知道了我对他的心思,一时太害怕,担心会被身边的人戳脊梁骨,这才急于摆脱我。可是后来,是在大学毕业以后,他重新找到了我,跟我在一起了。”
记者的瞳孔一瞬之间放大,难以置信道:“他跟你在一起了?可我在你的帖子里看到的只有他给你造成的伤害啊。”
李期道:“这难道不是因为一些媒体的断章取义吗?他们只着重放大了想让人看到的那一段,可我下面明明还写了,‘还好人都会长大,曾经的话也可以收回,我会只记得他对我的好。’为什么这一段你们都看不见,而只看见了他骂我的那一段呢?”
娱记被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又想起来问:“你文章里面提到过,你的这位男同学后来可谓是星光熠熠,那他究竟是现今娱乐圈里哪位男明星呢?而你既然已经得偿所愿跟他在一起了,后来又为什么选择自杀这种极端方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