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这样美好的一个女生,心地善良,性子温暖,给他讲题时总是耐心细致。有些胆小,可众目睽睽之下,却敢帮他作弊背古文。
为什么他以前从没发现呢?
往后纪聪的眼睛里倒是看见了这个跟韩萱珂相比性子软糯的女生,她似是有无尽愁绪,可从不跟旁人说。
知道她秘密的,只有操场上那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槐树的树洞。不像韩萱珂,受了一点儿委屈总要跟人倾诉,看似娇弱,实则最不缺安慰。
纪聪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见两个女孩的情景,那是高二暑假里的一天,他骑着车穿梭在柳树温凉的阴影下,然后就看见前头聚集着一小撮人,领头的是个染着一头红发的女生,不知道怎么就被靠墙站着的个子修长的女生惹怒,上前拽住她头发对着她的脸狠狠扇起了巴掌。
被打的女生很漂亮,一张脸长得精致小巧,是颇惊艳的模样。
他本要过去说点什么,可突然间,斜刺里冲出一个扎着高高马尾辫的女孩,女孩手里拿着砖头,过去一下砸在那红发女生背上,救出漂亮女生,牵着漂亮女生的手跑远了。
后来他只是不停回忆着漂亮女生脸上的泪,却怎么也记不起那个手拿板砖,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咬牙冲出去的女孩的脸了。
如今,那脸却具象起来,在课堂上,在厚厚的习题册下,在遇上和煦微风的体育课上,在她有心想多看自己几眼,却又匆匆移开的惊慌失措里。
——
这几日约会时,韩萱珂看出纪聪明显的心不在焉。无论对他说什么话,都像是石沉大海,得不到什么回应。后面干脆借口有事,并不出来见她。
韩萱珂开始生气,闹过,吵过,对着他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口。
纪聪终于不耐烦起来,在一次争吵过后提出了分手。
听见分手两个字,韩萱珂整个人呆滞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良久,终于问出那句:“是因为沈言菲?”
没想到一向不善言辞的纪聪如今却是凌厉了目光,对她说道:“言菲做过什么?是给我抛过媚眼,发过暧昧不明的信息,还是投怀送抱过?这些,不都是你对我做过的吗?
你也知道我跟其他所有男生一样,会跟她走得近些,无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所以你有恃无恐,明知道她喜欢我,还是故意对我暧昧不明,非要从她身边离间我,跟我说过不少她嫉妒你的小心思。”
韩萱珂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些话,苦笑一声道:“在你心里我竟然是这个样子?”
纪聪只是自顾自道:“她再怎么嫉妒你,却从来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可是你呢,你扪心自问,你没有伤害过她吗?
那个经常校暴你的女生,后来为什么跟你握手言和,转而频频去找言菲麻烦,你自己不知道吗?
你在外头是怎么议论她的,她整天傻乎乎的不知道,我可是都听在耳里。
你说我跟你分手是不是因为言菲,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会跟你分手,只因为你。
我承认一开始会对你动心是因为你长得漂亮。那个时候我忽略了你是什么样的人。
现在我知道了,我腻烦了,我受不了你整天在我耳边说三道四疑神疑鬼,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你可以说我渣,我不在乎。就是渣,我也要离开你!”
纪聪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她的身边。韩萱珂哭了两天两夜,到了第三天,她疯子一样地把沈言菲堵在停车棚里,骂她是狐狸精,臭小三,抢走了她的纪聪。
沈言菲不知道两人状况,闻言倒是呆了一呆。很快又回过神来,说:“我没有做过任何事。”
韩萱珂睁大了一双桃子般红肿的眼睛,说道:“你以为我会信!你看上去一副清纯无害的样子,其实骨子里比谁都有心机!现在你如愿以偿了,抢走了我的纪聪,你是不是做梦都会笑醒?”
她激动地扑上去,拽住沈言菲袖子,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哀求道:“言菲,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纪聪是我的命,你不可以把他抢走!我求求你,把他还给我吧,只要你答应,我什么都愿意做!我求你,求你了!”
她哭得伤心,说得又情真意切。
沈言菲想起小时候爸妈都出门上班去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家里枯燥地做着习题。
正是烦闷间,萱珂在外头敲起了门,笑意盈盈地进来,跟她在房子里追逐打闹,看动画片,陪着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不再漫长的周末。
沈言菲的心就软了下来。
等流离从过路客栈过来时,沈言菲告诉她:“我不想跟纪聪在一起了。”
话音刚落,她心脏那里就飞出怨念石来。
流离伸手接住,想师父说的果然不错,时移世易,人的心意是能变的。可事情已到如今这一步,纪聪的心意却是也已经变了。
流离便说:“你跟不跟他在一起,他都不喜欢韩萱珂了。倒也不是因为你,你只是一个导/火/索,让他发现了自己一直都在忽略你。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是被你吸引了,只是他不知道,以为自己喜欢的是那个模样好看的女孩。
跟韩萱珂在一起后,他发现自己的想象错了,那个好看的女孩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这才开始一天天地厌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