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看了看地上昏迷不醒的流离,知道她已碎了心脉。若不施救,恐怕不过五时三刻登时就死。当下不去管寂行,上前横抱起流离,身形一动回了过路客栈。
越简正在大堂里坐着品茶,恍一看见寒渊回来,本是高兴,却又看见他怀里抱着一人。
越简醋得厉害,没好气地过去问他:“这丫头是没有手还是没有脚,怎地还要劳烦寒渊神君抱着。”
寒渊目不斜视绕过她,对跑过来的小二和厨娘道:“去冥府忘川河边取补心草。”说完抱着流离进了后院卧房。
越简站在窗外,看着他源源不断给流离输送灵力。不多时小二取了补心草回来,送了进去。寒渊接过,将草炼化,送入流离口中。
越简看着床上仙气愈发浓厚的流离,心里知道决不能再这样下去。她推门而入,缓了几口气道:“神君想知道四万年前那段记忆,我让父帝给你窥天镜不就得了,何必在她一个小小的凡人身上找结果。我看她耳后的彼岸花不过就是个普通的胎记而已,并非如普贤菩萨说的那般神奇。”
寒渊淡淡瞥了她一眼:“这里是冥界,阴气极重,你再待下去,恐怕天帝就要亲自来捉人了。”
越简委屈地蓄了两汪眼泪,倔强道:“我会帮你拿窥天镜的!”
说完旋身消失在原地,回了天庭。
第16章
眼前是一片漫无边际的荒野,似有大火刚刚肆掠而过,烧得百里之内寸草不生,空气里满是腐烂的气味。
流离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儿来的,要到哪儿去。她在荒野里四处奔走着,想寻找一个出口。
身后却传来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喊声,她回过头,看见远处一片密密麻麻的人群朝着她追杀而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吹毛断发的宝剑。
那些人面目模糊,身材各异,只看得见他们一双眼睛,里面含着汹涌的杀气。
流离开始没命地奔跑,朝着前方不知去处的未来。脚下刚熄的火光又燃烧起来,她每跑过去一步,火舌就在她身上多烧一个口子。
她怕得要命,对着灰蒙蒙的前方失声大喊起来。
“师父——”
——
“师父……”
流离睁开了眼睛。
视线重新清晰起来,她看到在她身边陪着她的,曾找了许多年的那个人。
“师父!”
她一跃而起,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终于活了过来。
她逐渐平静,不再害怕身后还有多少追杀她的面目模糊的人。
只是抱着眼前的人,窝进他怀里,世界就是安全的。
慢慢地,她又睡了下去。
寒渊身体僵直地任她抱了一会儿,发现她又熟睡过去,拿下她紧搂住自己腰的手,把她放回了床上平躺着。
他在床前呆坐一会儿,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伸手过去给她掖了掖被子,起身出了屋去。
——
流离再醒来时已是半夜,屋里燃着一盏小小的灯,窗外一颗红枫依旧美得嚣张。
她想喝点水,掀开被子走下床去。
刚走没几步,寒渊已听见动静进屋来了,说道:“回去躺着。”
流离依言去了。寒渊倒好了茶送到她手里,看着她把一杯水喝光了,这才道:“谁让你用血咒的。”
流离心虚地低了低头,没说话。
寒渊又问:“哪里学来的?”
“书上看的。”
“真是好徒弟。”寒渊气得笑了:“如此聪颖,以后倒不用我教了。”
流离急得抬头看他:“徒儿知错了,以后不会再用了。”
寒渊道:“我跟你说过你不是寂行对手,就连我要捉他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是有多厉害,不过区区半仙半灵之体,竟去与他千年道行相斗!”
顿了顿,又问:“为何非要捉他?”
流离只是道:“我知错了。”
见他脸上仍是有气,说道:“师父别跟我一般见识,改日我再酿几坛子春风度,给师父赔罪。”
颇费了番口舌,寒渊这才缓了眉色,对她道:“客人的事如何了。”
“就快结束了。”
“你也不必太费心思,他们这些凡人,所求无非是情与欲,想要伴侣而不得,你就给他们一个比前任更好更合他们眼缘的伴侣。
想要钱财地位,你就给他们钱财地位。想要故人死而复生,或发生过一些忘不掉的痛苦旧事,你就索性封了他们记忆,这都算不得什么。凡世区区几十年,总是眨眼就过去了,任他们怎样也翻不出风浪来。”
流离点了点头:“是。”
寒渊拿过她手里的茶盅,放在桌上。默了会儿,终于问她:“刚才梦里梦见什么了?”
“啊?”流离早就把刚才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说道:“我忘了。”
寒渊看了看她,没说什么,又给她倒了杯水送过去,说道:“喝了。”
流离其实不怎么渴了,可听他命令,还是接过来喝了。
“这几天先好好养伤,再去人间办事。”
寒渊嘱咐她。见她点了头,起身走出屋去,把门关上。
——
流离又在客栈里休息几天,等伤势有所好转,穿过结界去了人间。
李宣正在跟几个明星一起拍摄一档综艺,他们这些偶像出身的爱豆成天无非是上综艺积累人气,演电视剧容易演成烂剧,一不留神就要挨骂,上综艺却是可以卖弄人设,他们又惯会在观众面前表演,一手人设演得炉火纯青,实在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