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3471眉头一紧:你知道多少?
虞绍珩淡淡道:我要找的人,已经死了吧。
3471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她跟你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都是我们处长一句话。那3471说着,先前的木讷态度倏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眼中尽是讥诮:那案子本来并不大,但是不知道什么缘故,他那时候急着向上面邀功能让上峰嘉奖的案子一定要够分量,所以有可能涉案的人,我们一个都不放过,每一个都要查到底。
情报部做事本该如此。
你是真不明白我的意思,还是装糊涂?
你是说,这案子里有无辜被牵连的人?
无辜两个字,看你怎么说了。 那3471沉声道:上到部长,下到六局的处长们,哪一个没跟别人家的谍报人员打过交道?如果你有个在国外的朋友,让你每个月寄几份国内的期刊给他,结果他是个情报分析员,你怎么证明你事先毫不知情呢?我们是宁枉勿纵,你要找的人,就是个没办法证明自己无辜,我们也暂时没证据证明她有罪的人。
她人呢?
我们怀疑她利用出国演出的机会,替人带过东西出去,她当然不承认。那3471看虞绍珩面色微冷,忙道:刑讯这种低级的事我是不做的。不过审人嘛,多少要吓唬吓唬,不让她睡觉那女人可能是有病,关到第二天夜里,我去提审,人居然死了。人死了,又没有口供,我们也不能编一份,案子当时还在查,事情张扬开,对谁都不好
你们真够敬业的。
那人自嘲地一笑:这么做事的,情报部里我们绝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尸体呢?
鱼头山殡仪馆,7015号除了骨灰,还有些她的私人物品也在那儿。
虞绍珩闻言,倒有些讶然,你们干嘛还留着证据?
情报部做事虽然有时候手法特别,但不是没有规矩,这是惯例。
虞绍珩直视着他看了一阵,忽然道:你们不是怀疑她有问题,是希望她有问题;你留着证据不是因为讲规矩,就是怕万一将来有人去查,你们处长让你背这个锅。你们不是宁枉勿纵,是构陷。
那人脸色一变,继而干笑道:你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本来这个案子已经完了,偏偏我倒霉,你虞大少爷要翻案。
你们处长让你扛了这件事?
那人摇头道:不是这件事,是另一件。他说市府医管局的副局长求他帮忙,开脱自己儿子,他改了份口供,现在上头要追查,我扛了这件事,死人的事他向上头解释。
那你干嘛不肯?
我信不过他,万一两件事都砸在我身上,我扛不起。
一个医管局的副局长能给他什么好处,让他冒这么大风险?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也不会跟我说。
虞绍珩低低一笑,我也不大信得过你。 转而对高国铭道:我们部里的人我是信不过了,要不你帮我个忙,先把这人看起来?
高国铭仍是一脸漠然:好。
多谢了。虞绍珩说罢,又对那3741道:这件事你从头到尾写一份口供给我你自己掂量清楚,把事情说圆了。
虞绍珩从车上下来,想起前天他到叶喆那里去看腾家的狗:一只长毛小京巴,走起路来小肥腰扭得春满乾坤,给肉就吃,毫无节操可言,拐起来容易得很。
果然,人一慌,就容易犯错。
42(一)
眉妩42
蔡廷初的办公室依旧空旷安静,一目了然,和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别无二致。
虞绍珩行过礼,不等蔡廷初问他便道:钧座,六局的一个人我先扣在特勤那边了。
蔡廷初端着茶微微一笑:军情部的人,你都信不过咯?
我不是信不过自己人,我只是暂时不确定哪些人该信。
蔡廷初揭开茶杯,浅呷了一口:我呢?
我要事连您都信不过,还能信谁呢?可是绍珩反问了一句,跟着道:当初许兰荪的案子您让我自己来处理,是因为军情部的人做事手法不守规矩,习惯了罗织株连,您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让人这么做事呢?
蔡廷初放下茶杯,淡然答道:第一,我没有进情报部的时候,这里的人就是这么做事的;第二,我不会过问每一个案子、每一份口供、每一个人。
那您没想过这种风气有问题吗?
问题一定会有,但是任何人都不可以也不应该轻视传统的力量,包括你。蔡廷初肃然道:我们不是警察和检控,既不除暴安良,也不主持公义,我们只考虑一件事他指了指身后高悬的国徽,旁人提起我们,既讨厌又害怕,就因为这里的人一直都是这么做事的。大仁不仁,这种畏惧对国家没有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