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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子听他语气中似有怜悯,缓了口气,晶莹的眼眸里泛起一层凄楚薄雾:演习的事我不知道,至于许兰荪 她不无幽怨地望了虞绍珩一眼,他不过是个书生,我接近他,其实是想多了解一些你的事。
    凛子,你不老实。
    虞绍珩莞尔一笑,右手一扬,破损的杯缘飞快地从她面上划过,已有凸起的锐角刺破了她的肌肤。凛子呆了一瞬,面颊上的痛感才渐渐清晰,她惊痛地叫了一声,刚才着意酝酿的眼泪立时滚落出来,咸热的泪水浸到颊边的新伤,那一线冷痛又填添了热辣刺:,你杀了我,虞绍珩,你杀了我吧。
    痛感愈著,她眼泪淌得愈多,眼泪愈多,那痛感便愈发难以忍耐,她此刻看不见自己的形容,只觉得满脸湿热,亦不知道究竟是泪还是血,越想越觉得自己形容可怖,终于抽泣起来:
    你杀了我吧。
    嘘虞绍珩蹙眉看了看她,伸出食指在她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凛子,别闹。那形容倒像是在娇哄哭闹撒娇的小孩子:你知道的,我是新人,刑讯那一套我不懂,也不喜欢。而且,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他温言说着,拇指沿着她颊上的伤处柔柔推抚了一下,伸到她眼前,凛子见他白手套上洇湿的痕迹,血色只是粉红的一痕,便知自己面上的伤口不甚严重,心底一松,抽泣很快便止了。
    虞绍珩面上的笑容却忽然一冷,不过,你不要觉得我不忍心动你。
    他说着,又拎过那半盏残杯,破损的边缘轻巧而准确抵在凛子颊边的伤口上,刚才可能我手快了,你没什么感觉,我再慢慢地来几下,我保证你以后就再也不愿意照镜子了。
    乖,好好说,我就问你这两件事,你交了那么多男朋友,叫谁帮你打听演习的事了?
    说清楚了,我给你个出路。
    凛子颤巍巍地向后撑着身体,尽可能地避开他手中的凶器,沉吟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
    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这个任务,也没有这方面的资源。
    那你是来干嘛的?虞绍珩悠悠一笑,挪开了手里的杯子,调侃道:就是专陪人解闷儿的?
    凛子面上一红,抿了抿唇,声音也压得很细:我只负责搜集贸易情报,无非是些进出口案子的标的你们既然查过我,那么,我我交往的人你应该也都知道了。
    无非是些进口案子的标的她说得好轻松!虞绍珩心底冷笑,这些年,两国政冷经热,贸易额激增,以国力财力衡量,同扶桑人成交的生意远高于欧美,大约案外的功夫着实也下了不少,是吗?那你勾引我做什么?
    他这一问,却让凛子不免心中一刺,恼怒地瞥了他一眼,因为你是虞浩霆的儿子。
    言外之意就是他这个人并不足取了,虞绍珩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着闹,却忽然把手按到了她胸口,跳得不快,像是真话。 他的手套倒比她身上的单衣要厚实,凛子只觉得肌肤上一热,未来得及脸红,他便移开了手,正色道:
    那许兰荪呢?我老师那样的学究,你怎么钓上他的?
    07、落梅(四)
    凛子怔了怔,见虞绍珩目光雪亮地逼视着她,才犹疑着开口:
    我只是受命跟他联络,传递消息,其他的事我都不知道。
    她说罢,便见虞绍珩神色一凛,沉声道:他有什么消息给你们?是我家里的事?
    凛子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摇头道:我只经手过一份矿产资料,年初的时候,北边新勘探了一处稀土矿,我们需要矿石的测定数据。
    虞绍珩听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悚然。
    矿产的详细资料,一方面牵涉到开采、冶炼设备的进口选择,另一方面,亦牵涉到将来的资源储备和出口前者是生意,后者是国策。扶桑人挖空心思在这件事上钻营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许兰荪不但自己是业界翘楚,且多年来一直主持国内最好的实验室,倘若如凛子所说,他落入扶桑人彀中并非最近的事,那么,这些年泄露出的资料就不堪设想了凛子见他沉吟不语,一时猜不透他心中所想,轻声道:你问的我都说了。
    虞绍珩默然点了点头,待会儿我叫我的同事来,他们会按程序处理你的事。
    凛子一愣,旋即愤然地瞪着他:你说过给我一个出路的。
    虞绍珩抿了抿唇,站起身来:凛子,公事就得公办。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放过你,因为你漂亮?
    凛子眼里一热,泪水又滚了出来,挣扎着骂道:骗子,彻头彻尾的混蛋!
    虞绍珩随手拭了拭她的眼泪,凛子,你恨我是理所当然;不过,你更应该恨叫你来做这件事的人。你这样的女孩子,如果不做这一行,会过得很快乐。
    凛子侧过脸,躲开他的手,庄重地道:我的父亲是最后一批牺牲在战场上的帝国军人,我们全家都以父亲为荣,叔叔从小就教导我以父亲的志向为志向。你这种人,不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