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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薄世子
    一冬过去,无琉球人再入朝鲜。
    早春二月,主上率王妃、世子、宗亲重臣等南巡,敬惠公主亦跟随其中,一行人浩浩荡荡,至俗离山福泉寺礼佛进香。
    深夜,弘珠眠觉,命人燃了小暖炉,随身带着沿山间小溪散步。
    四望无人,万山攒拥,流水铿然。
    “汶水汤汤,行人彭彭。鲁道有荡,齐子翱翔。”不远处,有男子吟诵的声音传来,听着好耳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是谁。
    很快,那陌生人便走近——正是她去岁才见的、年轻的王世子。
    一年过去,李晄竟长得比她还高了,面貌也显出成熟的模样,声音低沉宛如成年男子。
    “王姐!”
    “邸下。。。”弘珠问安,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等一下!他刚刚念的那句诗,明明出自诗经中一篇,是刺文姜与其兄齐襄公乱伦,并于襄公杀其夫鲁桓公后,仍急切驱车前去与他私会的。
    莫非?!。。。
    “敬惠王姐,您与父王的龌龊之事,我都已悉数知晓了。作为臣子和儿子,本应为尊者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他眼里漏出寒光。
    她大惊失色,几乎无法呼吸。
    “但是,我恋慕王姐已久,今夜若不一亲芳泽,恐成终身憾事矣!”
    无礼的少年一步步走近,公主则被惊愕定在原地。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或许,他并不知道些什么,只是听到风闻在诈自己?
    “哦吼,堂堂一国世子,怎可口出如此无耻之言?!”弘珠疾言厉色。
    “王姐天生丽质、光彩耀日,早就为诸公卿大臣所倾慕。而您选择谁不好,偏偏选择了父王,一个杀了您丈夫和幼弟的男人,因此我是否可以大胆猜测,您所爱的——只是至高无上的权力?”王世子缓缓道来,一字一句刀样锋利。
    “放肆!”她心血如沸,蓦地抬手欲给他一记耳光。
    李晄敏捷地抓住那手,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开。
    “您要知道,父王的壮年不可能维持太久,文宗伯父就是不到四十升遐的。而往后的数十年,我才是整个朝鲜真正的主人。”
    说罢,他倾身压下来,制住她的挣扎,两片热情的唇附上她的。
    “啊!不要!!”公主被这举动吓坏,尖叫着躲开而不得。
    “停下!”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是郑显祖的声音,他于夜色中飞奔过来,看到轻薄儿竟是世子时,还是不免吃了一惊。
    “姐夫,别来无恙啊。”李晄略带讥讽地说。
    “邸下,怎么会是您?”驸马勉强压住震惊和愤怒。
    “河城尉大监,夜深露重,还请您护送我回去。”弘珠用爵位称呼他以避嫌。
    “慢着!”世子看着即将离去的两人命令,“王姐难得与我见面,姐夫你还是回去吧,这里自有我做护花者。”面对大自己一轮的驸马,他丝毫没有露怯的迹象。
    “邸下也早回去就寝吧,否则中殿殿下会担心的。”郑显祖搬出王后来压他。
    “大胆!我是朝鲜的世子,未来的一国之君!你虽身为驸马,但那只不过是因为你父亲选择了做父王的狗。他食文宗禄时便忠于文宗,看到鲁山弱小可欺就立刻抛弃了旧主,匍匐到我父王脚下做他的臣子,你们这些文臣皆与市井娼妓无异!你不是想带走公主吗,只要你能打赢我,就让你——”
    话音未落,驸马的拳头便砸向他腹部,两个男子顷刻间扭打成一团,不多时就双双落水,世子甚至还试图将敌手溺在溪中。
    直到侍卫闻声赶来,才结束了这场闹剧,而二人早已浑身漉漉。
    “没事,我与驸马半夜睡不着,才在这里练练身手呢,正好敬惠王姐也未眠,就给我们做裁判了。”李晄擦了擦嘴角的血,忽而狂浪无忌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