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非常贴心地为我准备了两张提问纸,上面打印了一些问题,大概类似于基本提问模板。
基础的就这些,余下的我自己发挥。我想他应该是这个意思。
然而菜馆老板却选择保持沉默,从我们走进审问室到出来,一个小时的时间,菜馆老板一个字都没说。
好话、赖话他全不听,我照着员工守则,把不违反规定的招数统统用一遍,他却将我的话当耳旁风。
同事建议我先‘熬’着他,我们从审问室退出来,我心里竟有几分庆幸,还好他嘴严,没对着监控设备把我们‘蒸不熟、煮不烂’的事说出来。
同事误会了,看我仰头望天,忙安慰,说审问的事急不来,他们熬个把月的时候都有,别灰心。
别呀…熬个把月,万一菜馆老板什么都说了呢?那可不成!
“他不开口没关系,只要证据充足,咱们一样可以给他定罪。”同事这最后一句安慰,真是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
“没错,谢谢。”我们接下来还得审问那些吃人的顾客,我希望他们也学菜馆老板,什么都别说。
但他们人多,不可能全跟菜馆老板一样,有的同样受得惊吓不小,他们吃人,但他们胆小。
有几个我一问就说了,毫无保留、也没挣扎一下,比如嚷着要见律师、或没见到证据死不松口。
他们承认自己吃人,菜馆是去年夏天开的,后院实行会员制,没有会员卡进不去。
卡片也不能转借给别人,一人一卡,丢失不补。
我问他们知不知道吃人犯法,他们说知道,就是没忍住。
什么时候开始吃的、吃过几次,都和谁一起,他们交待得清清楚楚。
他们只是吃的问题,菜馆老板出售人肉,在被做成菜之前,那些可都是活蹦乱跳的大活人,所以老板的问题要严重得多。
而且他们不知道我和艾兰她们是怎么回事,以为是药物失效,我们提前醒过来,又是不好惹的家伙,一怒之下把菜馆给砸了。
审到厨子的时候,厨子看到我一脸的不敢置信,他们是最麻烦的证人,因为其他人并没有亲眼看到我们被蒸被煮。
就是厨子,也没全程盯着,这就是我可以操作的内容,我叫他别害怕,我问什么他答什么,争取宽大处理。
他果然没忍住,问我怎么还活着?
我说在他们离开厨房之后我们就跳出来了,等他们回去才又钻进笼屉,我有神功护体,不过只能坚持蒸几分钟。
厨子‘哦’了声,用力点点头,说怪不得出锅的时候助手提醒他、我没蒸出香味。
被煮得时间更长的碧石我也是这么解释的,她跟我说了,后面的时间除了开锅盖,厨子和助手没动过炖她的那只大罐子。
因此我说碧石根本没回罐子里,她躲起来了。
至于银河跟艾兰,艾兰从厨房找了块别的肉代替她自己的,胁迫厨子和助手们帮她遮掩过去。
银河也没真的下油锅,她在下锅前从腌制她的盆里跳出来,往身上淋了点生油,就让厨子将她装盆,推上餐桌。
和前院食客吃的菜品相比,后院的全人大餐做法实在粗糙,然而这并非是厨子偷懒,而是异族食客们就喜欢这种半生不熟、接近原始的吃法。
真的把人炸透、炸熟,精细料理、他们反倒不爱吃。
可直接吃活的吧,他们又觉得野蛮,不够文明。
我没感觉整吃活人哪里文明了,连衣服带鞋,还有我那手机都在身上呢,万一我是汗脚,又仨月没洗澡……估计他们也吃不出来,说不定处理太干净了,他们吃了会生病。
问到四合院被拆的环节,房子都塌了,在场的人全看到了,这事没法含糊过去。
但碧石她们当时也留了心眼儿,没自己上手,只抓着异族人往墙上拍、往屋顶扔,墙和屋顶全是他们撞坏的。
被我烧伤腿的那个异族人就是这类力量型生物,砸起墙来比铁锤好用。
我当着监控说,今天是我们几个师姐妹重逢、搞的聚会,她们是我师叔、师伯的徒弟,各个身手不凡,我们几个儿时就有神奇四瞎的诨号。
在旁边听得起劲的同事忽然愣了愣,问:“是四侠吧?”
我摇头:“不不,就是瞎、瞎子的瞎,取瞎作、瞎闹、瞎混、瞎掰之意。”
我编的一套套的,身边的同事深信不疑,毕竟今天发生的事摆在眼前,我们四个大闹食人魔窟,把食客打残、把房子砸塌,老板和他的保镖打手一个没跑了,全让我们给逮回来了。
别看老板在审问室一派轻松,我听说碧石她们把他堵在贵宾室后边的房间好一顿收拾,她们没下死手,武器是从厨房顺的,擀面杖、炒勺、平底锅,避开脖子以上的部位,打了三分钟。
全身的骨头都没伤着,一点皮儿也没破,去医院也只是擦点活血的药膏,不过估计得疼上十天半个月的。
我们在厨房的事算是翻篇了,负责收集证据的同事在菜馆找到了人类和异族的尸体残骸,厨房里到处是两者的DNA,冰箱、冰柜里还有受害人的内脏,厨子自己灌的血肠、血豆腐。
艾兰她们吃的肉片,其实是某个异族生物的口条,厨子说到做法还仔细描述了一下,他将口条去根去尖去边角,取中间部位切片、淋少许特制酱油,生着吃最是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