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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定是留意到船员的眼神了,特别是最先关门的那人,他看着我的时候又惧又怒。
    我记得他属于不接受杰克船长安抚的那部分人,他对我的身份仍然抱有怀疑。
    我不知道他在走廊上看到了什么,让他又联系到身上。
    墙角的喇叭里,传出一组敲击声,声音不大,好像有人用手指在敲话筒。
    船员们听到这个声音,立即明白了什么,他们掏出一对耳塞,塞到耳朵里,这东西他们所有人都随身携带,想必眼下的事他们经常能遇到。
    既然经常能遇到,就怪不到头上了,我更加困惑那人对我的态度,就好像外面的‘人’是我叫来的一样。
    他们看了我们三个一眼,但没人愿意分享耳塞给我们,有人犹豫地看了看碧石和陈清寒,似乎对他们俩还有点恻隐之心,不过只有一点,在真正的危机面前,他们选择救自己。
    这样很好,个人顾个人,谁也别欠谁人情。
    很快,空灵凄婉的歌声出现在门口,船员们用拖布顶住了门把手,把堵门的人撤回来。
    我还奇怪他们为什么不亲自堵着,门板上就结了层霜花。
    不止是门板,门两侧的墙壁上也开始出现冰花,怪不得他们全撤了回来。
    而且这也说明他们的确是有经验,知道来的是谁。
    歌声还在继续,哀婉凄凉,如泣如诉,真是让闻者为之落泪。
    听声音是个女人,估计还挺年轻,年纪轻轻就能诠释如此苍凉悲切的歌,我突然觉得好励志,想为她亮灯。
    餐厅里只有我们三个没塞住耳朵,我看向陈清寒和碧石,想征求下他们的意见。
    这才发现他们已经用纸巾和面包塞住了耳朵!
    碧石用的还是整张纸巾,在那给我装小飞象。
    我说怎么船员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味儿,那些刚刚接受杰克船长安抚的船员,再次惊恐万分。
    他们互相打着手势,杰克船长接通了船内视频,比划半天,好像还有争执,但最后,船长向船员们妥协,无奈地点点头。
    他戴着耳塞,他身后的舵手也一样,看来只有我能听到门外的歌声。
    船员们得到他的许可,神色不善地向我走来,他们脸上的愤怒看着唬人,其实我很熟悉这种情绪,那是恐惧到极致的愤怒。
    陈清寒挡在我身前,他方才换位置就是为了这个,他知道船员一旦被恐惧支配,为了稳定他们的情绪,船长即便不愿意,也会牺牲我。
    我对他的身手有信心,这一屋子人都不是他对手,可是真打斗起来万一他耳朵里的面包掉了呢,那东西没有专业耳塞好使。
    我拉住他,把他拉到身后,用口型对他说,“放心!”
    正如我相信陈清寒的实力,他同样也相信我的。
    而且让船员们忌惮的歌声,我听了也没事,只是歌唱的太感人了,我要为她亮灯。
    船员的意思很简单,他们要我离开餐厅,立刻出去,随便去哪。
    我比了个OK的手势,船员们见我愿意主动离开,就没有动用武力。
    我指指后厨,比划着告诉他们,我要拿点东西走。
    他们当然没有异议,门外的歌声没完没了,要是不开门,她可能会一直唱下去。
    我到后厨拿上厨子缓好的牛肉,大概二十多斤,在众人惊疑的目光注视下,开门走出餐厅。
    我刚迈出门,身后的门就立刻关上,门板差点拍到我的脚后跟。
    出来我就发现,半个走廊都是霜,墙壁、地板、天花板,简直是天然冷藏柜。
    门外站着的‘人’,也不怪船员害怕,它虽然有人的形态,可是脸完全没法看。
    人是视觉生物,在颜值即正义的时代,它长的太‘邪恶’了。
    两个黑窟窿一样的眼睛,趴到没鼻梁、只有两个洞的鼻子,还有一口食人鱼似的牙齿。
    长长的白发披散着,还自带吹风机效果,明明在船舱里,那头发却像海草海草海草海草,无风也飘摇!
    它穿着一件黑色长袖连衣裙,露出来的两只手枯瘦如柴。
    下半身是几条螃蟹腿,不过它并不是螃蟹,是它坐在螃蟹背上,连衣裙的裙摆又长,正好盖住螃蟹的上半部分,看起来它们像是一体的怪物,就像蜈蚣女,但其实不然。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好人一生平安
    我很好奇船员们为什么害怕它的歌声,他们应该听不懂它的‘语言’。
    这人形的非人类生物看到我拿出来的牛肉,发出一串音节。
    它的声音好听极了,这世界上的任何乐器都发不出如此美妙动听的声音。
    我把牛肉放到螃蟹背上的篮子里,这‘菜筐’一样的东西,看着像是用珊瑚做的。
    白发歌手指指它身上的衣服,这条裙子又破又旧,眼看就要碎成破布片了。
    我点点头,带它去了船上的洗衣房,里面有一摞洗好的床单,我翻出剪刀,把床单中间都剪出一个洞。
    我拿起床单给它示范,把床单从头顶套下来,就成了一件大披肩,穿脱方便,觉得单调的话,可以在腰间配条腰带,用海草、电鳗、海肠子镶桃花水母都好,随意搭配。
    白发歌手很满意,发出一串串美妙的音节,我送它出船舱,临别前它拿出一个东西交给我。
    那是一串珍珠相连,串联珍珠的是一根金链子,我没有推辞,收下项链挥手跟它说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