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节大课结束,徐妍拉着程轻轻去食堂。她一路说着小组里的几个人精互相斗法的闹剧,余光一瞥,拉拉程轻轻的手。
“欸,你们家鹿衍。”
程轻轻循声望去,鹿衍和朋友一块,对面也看到了她。两人视线相撞,鹿衍却似没见着一样径直忽略。两拨人擦身而过,几个男生一脸莫名其妙,搞不懂之前还如胶似漆两人,现在形同陌路是个什么情况。
徐妍愕然回头,“你俩吵架了?”
程轻轻没说话,鹿衍自上次在民宿回校后,态度很冷。这几天她给鹿衍的短信和电话皆无回应。料想目前鹿衍应该很不想看见她。两人拖了一周,徐妍风风火火跑来,说:“我去,鹿衍班上那个白莲花也太有心机了,越来越过分了啊。轻轻,你和鹿衍最近怎么回事?”
程轻轻叹了声,得知鹿衍在实验楼,提前去大厅等他下课。鹿衍神色漠然,径直绕过她。
“鹿衍,”程轻轻叫住他,“我们谈谈。”
鹿衍止住步子。
两人走到无人的小道上,程轻轻理好头绪,平声解释:“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接,所以才找过来。”
鹿衍偏头意味不明地觑她良久,忽而出声:“程轻轻,这是你第一次来等我下课。”
“抱歉。”
“抱歉?”鹿衍嗤了一声,“你有什么好抱歉?交往这么久以来,我送的东西,哪一样你没折换成别的还给我。从来也不会对我抱怨,一直和我分得清清楚楚,什么都不欠我的,哪里需要给我道歉?”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程轻轻握住小包的肩带。
鹿衍握紧拳手,冷声问:“那个男人是谁?”他神色异常难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嘟嘟。”
提到这个仿若触及到她的禁区,不若方才的柔和,她倏尔竖起防备,脸上浮出不耐,“和你无关。”
“和我无关?”鹿衍一把握住她的肩头,眼眶气得微红,“你吻我的时候叫别人的名字,这和我无关?程轻轻,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好玩?”他无法细想,每一次亲吻缠黏时,自己都被她当做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和寄托。
“我没有那个意思,”她认真看向鹿衍,“如果是这样,那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还有,”程轻轻把包里的项链递给他,“我们分手吧。”
“分手?”鹿衍听完,阴着脸瞪她,手指狠狠掐紧,“你利用完了,就这么急着把我甩开?所以,我被你骗了这么久,连个解释都不配得到?”
程轻轻缄口不言,平静目视他。鹿衍抬起下巴,眼眸里露出恨意,“程轻轻,你怎么能那么坏!”
程轻轻肩头忽痛,眉头微微拧起。鹿衍的手宛如被烙铁烫了一下,仓皇松开,“是我蠢。”
说罢,鹿衍随手将程轻轻手里的项链挥入水中。转身的刹那,他记起两人第一次说话的场景。那天,一向臭脾气的他,莫名答应去替表姐取奶茶。店里人多,他靠着落地窗,打算拿了就走。门口挂着的铃铛铃铃响起,程轻轻披着朦胧的暖光闯进他的视线。那么多人,偏偏唯有他们的视线撞到一处。
她如同看到救星,走过来俯身说,鹿衍,有个坏人把我东西偷走了,我现在去拿。如果十分钟我还没出宾馆的大门,你能帮我报警吗?
他们不同班,唯一的交集只有学校红榜,各种领奖台。而此刻的程轻轻仿若同他多年熟识,水亮清透的眼眸里俱是信任和狡黠,蛊惑着他无法拒绝。她挥挥手,说,就这么说定了,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十分钟不出来就报警哦!
她不等答复,裙摆飞舞间人已跑了出去。像误入他视野里的精灵,她走了,那片斑斓梦幻的光也不见了。少年的心动是一瞬,也是永恒。
分手之后,两人课堂上相遇,几乎都再无交流。一旁的同学也看出这对昔日恋人已经一拍两散了,很是贴心的没有继续拿两人打趣。
程轻轻走出教学楼,程士国恰好打来电话。
“下课了?”
“嗯,正要去吃饭。”
“和鹿衍一起?”
程轻轻抿抿唇,“是。”
程士国咂咂嘴,手边似乎正炒菜,“轻轻啊,你有空给你哥打个电话。上次社区陈阿姨给你哥介绍了个姑娘,他也不爱和我说这些。你问问他,感觉怎么样?要是不满意,问问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程轻轻喉头哽住,缓了口气,才说:“好,我知道了。”
“要是有时间回来一趟,爸给你把房子都挑好了。你哥那个让他自己还房贷,你这边爸来给你顶。”
程轻轻算算时间,程澈应该也是饭点,打过去肯定能接通。她踟蹰片刻,拨通程澈的电话。
“哥哥。”
“有事?”那头的人听不出什么语气,浅得好比一杯无味的白开水。
“你相亲了?”她掐紧掌心,轻声问。
程澈静了下,恍然轻嗤,“爸告诉你的?行了,我待会给爸说一声。”
“那,”她急急问,“你会同意吗?”
程澈无声思索了半分钟,似妥协般回答:“不会。”
“真的?”程轻轻的语调不禁上扬。
“嗯,不会。”
她敛住脸上的喜悦,脚尖踢走路边的石子,“我这周回家,你要值班吗?”
那边窸窸窣窣响了会儿,“不值班,休息。”
“我东西有点多,你能到火车站接我吗?”
“几点到?”
“九点半。”
程澈挂断电话,朝杜骏方向招招手。
“程队,怎么了?”
“这周六你替我跑一趟南绥。”
“得嘞。”
……
他俩没做成,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