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们这儿的送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难不成……”江瑶白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直白点的说法,道:“是在坟头成亲吃喜宴?”
“额,对一半吧。”伙计语塞,想了想干脆按着自己的想法从头说起:“这么说吧。我们的冥婚类型一般有两种。一种是人死后不久,直接抬着尸体去合葬的。一种是人死了很久,抬着牌位去拜堂,而后再移棺的。”
“前一种我们会先把男方的坟挖开,新娘子到了之后,我们扶着人与墓碑拜堂,再让其入棺封土。后一种我们捧着牌位与墓碑拜堂,再动手挖坟合棺。”
伙计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忽然想起般补充道:“哦,对了。男方迎亲的话,我们都是捧着牌位去的。男方家人也都会守在坟边,等着婚礼结束祭拜二人一下,而后才回家宴请宾客。”
听完了伙计这番话,江瑶白几人进店的目的基本达成了。可他们也没立马转身就走,反而还东拉西扯地问了许多问题,这才离开了庆来生。
这一离开店铺,齐遥禄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了,当即便压低了声音问道:“我们要不要到城南去看看?”
江瑶白闻言迟疑了一下,虽是点了头,却低声提醒道:“看是可以。不过,你可千万别冲动啊。而且,我觉得这事儿可能就是单纯地办冥婚而已,很可能没咱们什么事的。”
“这你放心,我又不是故意找茬。倘若当真只是人家地底下寂寞找个伴,我才懒得搭理这事呢。”齐遥禄轻声说着表态。
因着顾及到身处大街之上,他还刻意往江瑶白身边靠近了些,防止被人听到自己话。
原本跟在他和江瑶白左右的庆生和桃乡不知不觉地落到了他们身后。
看着两人渐行渐近的背影,庆生挠挠头,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而桃乡则是看着毫无所觉的江瑶白忍不住一叹气。
“姐,你叹什么气呢?”庆生察觉到异样张口便问了,人也不自觉地转头看向四周,试图找出令桃乡叹气的原因。
桃乡瞥了一眼自家什么都没发觉的傻弟弟,张了张嘴犹豫了下,终究还是化为了叹息:“没事,你就安心走路就成。”
“哈?”庆生不明所以。但桃乡明显不愿再说,他也没追问不休,而是将目光落到了前头。
这一看,他赶忙抢在了齐遥禄和江瑶白拐弯前喊道:“往左拐!主子,往左拐!”
走在前头的江瑶白二人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地拐向了左边的路。
桃乡对庆生这出声提醒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也受他这一喊提醒到了,连忙快走几步到了江瑶白他们前头领路去了。
没过多久,江瑶白四人便到了城南区域,刚琢磨着要用什么办法打听周家的事,便听前头似有哭闹嘈杂声!
江瑶白几人下意识观望了一下,发现周围的人有不少往一条横向街道走去。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跟了上去。
匆匆到了横街口,一个拐弯后,江瑶白四人明显察觉到了这横街的不同。
可未等他们细瞧,前头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着的人群里头便爆发出了哭喊声,引得他们无心关注其他,忙走上前围观。
刚从人群间隙里看向中间,江瑶白四人便留意到了边上朱漆大门上方的“周府”二字,登时皆觉意外。
未等他们仔细琢磨,中间又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哭喊声:“不是的!不是的!我们没有答应要让珍儿去做妾室!我家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又怎么可能愿意让她嫁给周家大少爷做妾呢?!”
江瑶白四人闻声垫脚看下了里头,隐约瞧见了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妇人跌坐在地大声哭嚎。单是那神情,都让人感受到了她的肝肠寸断。
“嘿,兄弟,这里头是个什么情况啊?难不成是强抢民女、逼良为妾?”齐遥禄抬手轻碰身旁旁观的汉子,说话语气听上去兴致勃勃,隐隐约约有种兴奋感。
那汉子闻言转头看了齐遥禄两眼,便了然道:“兄弟,你是头一次遇上这种情况吧?想要除暴安良?”
齐遥禄闻言抿了抿唇,才对着那汉子一笑,故作不好意思道:“对呀,兄弟好眼光!我从小就渴望着能成为书里的那种大侠,到处锄强扶弱、除暴安良!这不,终于被我爹娘放出了家门,头一次撞见了这等事,未免就有些……见猎心喜了,还请见谅。”
在旁边看着齐遥禄跟人搭讪套话的江瑶白听到这里欲言又止,很想提醒他“见猎心喜”这词不是这么用的。
可看到被套话的汉子明显没发现问题,她终究还是三缄其口,假装自己没发现这一点,转头看着里头不停哭嚎的老妇人,以及冷眼守在周府门口的周府护卫。
身旁,被套话的汉子笑得满是善意。
他也没嘲笑齐遥禄报出来的这个梦想,反而还颇为怀念地道:“这个想法好啊。不瞒你说,我小时候也有这种想法。只可惜一直没什么机遇,最后只能老老实实地熄了当大侠的心了。”
“话说远了。兄弟,你想当大侠的想法是不错。不过,这儿可没让你当大侠的机会啊。你若真想要,可以往山里逛逛。那里山匪强盗多,逮着哪一个都是锄强扶弱!”
汉子热心地给出了另一个方向,听得齐遥禄一时半会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好意还是想害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