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肉粥吃入口,江瑶白舒服得笑眯了眼,一口一口吃得又快又急,不一会儿便将粥吃了个精光,连药也一口闷了,这才嚼着个甜果干躺回了床上。
江瑶白偏头看着忙着收拾东西的桃乡,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试探性地喊道:“桃乡。”
“在呢,郡主。”桃乡将东西放回了托盘,又将托盘递给了小丫鬟,最后擦着手走回了江瑶白的床边,低声问道:“您有什么事吗?可是想要出恭?”
出恭这种事,江瑶白原本是不想的。可现在被桃乡这么一问,她又忽然就想了。
恰好她刚刚的外衣也没有脱,等到回床上的时候,她干脆将外裳和斗篷给脱了,又盖好了被子,这才看着认认真真给她盖被子的桃乡问道:“桃乡,我昨天晚上都说什么胡话了呀?”
桃乡对江瑶白这问题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也没太在意。当即便照实说道:“您说了整整一个时辰呢,内容还挺多的。像什么‘早啊’、‘你没事吧’、‘鸡汤面最好吃’、‘乱想什么呢’、‘好烦啊’之类的吧。”
桃乡边回想着边给江瑶白简单地复述了一遍,最后总结般地道:“总之,又多又杂,毫无规律理智可言。”
江瑶白听着桃乡复述的前边几句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岔了。毕竟前两句可能是梦到了什么,而鸡汤面确实是她喜欢吃的东西之一。
跟她对话的那个家伙,总不可能连她喜欢吃什么都知道吧?
可当那句“乱想什么呢”一出来,江瑶白便瞬间确定,那些话肯定都是那个家伙心里想的!
至于前面的,要么对方在跟她打招呼,要么就是对方听到了自己在梦里所想的话!
如果事情当真如自己所想的这般,那可就麻烦了!
毕竟,昨晚的还能用发烧生病糊弄过去。可要是从此以后夜夜如此,江瑶白都没把握能次次不被桃乡发现。
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江瑶白神情太过严肃,以至于桃乡一抬头便留意到了这一点。
她顿时担忧地伸手搭上了江瑶白的额头,不放心地问道:“郡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刘太医再过来一趟?”
那异于自己的体温让江瑶白一下子就回过了神来。
看着桃乡那担忧的模样,她心中有些动摇,稍一迟疑,才试图性地问道:“桃乡,你觉得,我这说胡话的毛病,会不会延续下去呀?”
感受到江瑶白体温正常的桃乡收回手,对着江瑶白这问题回以一笑,不以为然地道:“肯定不会。郡主您就放心吧。您昨晚会说胡话,多半是因为发烧引起的。只要烧退了,病好了,自然也就不会有这种症状了。”
桃乡这回答应得果断。可惜,这回答却不是江瑶白想要的。
“那要是还会出现,并且变成了常态呢?”江瑶白问着,为了防止被桃乡看出异常,她还特意装出了忧心忡忡的模样。
桃乡见状还以为江瑶白是被这病情整怕了,立马信誓旦旦道:“绝对不会!如果真有这种意外,王爷和王妃也肯定会有办法帮您解决的,您无需忧心。”
父王母后……
江瑶白一听桃乡提到他们立马不想说话了。
桃乡见江瑶白虽然没再提这事儿,可神情看着似乎不大好。她遂又伸手给对方按了按被角,安抚道:“郡主,您就安心休息吧。您这次的病虽然接二连三地来,可有刘太医在,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会有事的。”
……不,连睡着了都会无意识地说出对方心中所想,这个问题怎么想都很大呀……
江瑶白颇为头疼,又慎重地考虑一二后,终于还是喊桃乡去关上了门窗。
不明所以的桃乡觉得有些奇怪,却还是照做了。甚至还贴心地为江瑶白补上了她觉得冷要关门窗的借口。
江瑶白裹着被子坐了起来,等着桃乡关好了门窗回到了她的面前,她才低声道:“桃乡,有个秘密我要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先答应我,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将这个秘密告诉别人。”
桃乡因她这话而惊讶万分,可在看到江瑶白那似曾相识的严肃神情后,她心中一紧,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当即便行了一礼,应道:“是!如无郡主允许,婢子死也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别人!”
“……倒也不必,若是当真有人用你性命相威胁,那你还是可以说的。”江瑶白被她这话里的决绝给吓了一跳,赶忙改了口,以免哪天桃乡当真因此而有了什么三长两短,那就得不偿失了。
桃乡听江瑶白说得严肃,这才应得这么决绝。现在一听江瑶白忽然松了口,她一个没忍住笑眯了眼,顺着江瑶白这话改了口:“是,婢子记住了。”
江瑶白见桃乡听进去了,总算是松了口气。
可她并没有直接说秘密,而是伸手示意桃乡坐到了床边,这才在她耳旁嘀嘀咕咕地一通细说,将落水后所出现的心口不一之症以及自己对另外一个人的猜测全说了。
桃乡听着江瑶白的话,神情也从好奇变得惊讶,进而跟刚刚江瑶白一样严肃了。
“照您这么说来,您现在岂不是受制于另外一个人了?”桃乡听完了全部,忧心忡忡地问着江瑶白。
江瑶白闻言一怔,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就着她这问题想了想,方才道:“这么说对又不对。就我之前推测出来的,在戌时中到亥时初这一个时辰里,我能说出的是他心中所想的话。而他能说出来的,多半也是我心中所想。所以,应该算是相互制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