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见琳娜如此态度,便彻底放下心:“当然不好,那对双生子的确给他带来了霉运, 让他自告奋勇地承担下了祈祷仪式的安全责任。后果怎么样, 小姐您也知道。”
琳娜语气淡然, 听不出丝毫惋惜:“是吗,真是可怜的图尔斯少爷。”
这段小插曲很快被抛之脑后,琳娜又被带着将整个图尔斯城堡游览了遍。最后,她站在最顶端的露天窗口,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海。
“真是美丽的建筑,一想到参观就要到此结束,我居然有些不舍得。”琳娜说得轻飘飘,眼神却将内心出卖。
她很明显是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事情全都按照计划发展,侍女摇了摇头:“其实还有好几个地下室可以去,但最近奥卡姆少爷不知为什么,勒令禁止任何人前去,包括老爷和夫人……”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琳娜视线一转:“那真是有些遗憾……不知那些神秘的地下室在哪?”
被她一点一点地引导,侍女没起任何疑心,瞬间就将前去地下室的路线全盘托出。
琳娜别过头,不想让阳光发现自己眼底的狡黠光亮。
“谢谢您,女士。”
离开时,她是这样对那位引路的侍女说的。
琳娜最近习惯于昼伏夜出,她白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伴随着玫瑰花的香薰补眠;而晚上,她或许会出现在王国里的每一个角落。
今天,琳娜趁着月色的照耀,沿着那条被印刻在内心的道路,来到了图尔斯庄园。
她悄无声息地躲过了护卫的巡查,十分轻松地进入到庄园。
夜晚的郁金香格外美丽,它们含着花苞微微垂下头,陷入了沉沉的睡眠。正是这种不扩散的朦胧美,让它们蒙上了羞涩的面纱。
只是现在,再美的花朵,都吸引不了琳娜的注意。
她提着裙角,飞快朝地下室的方向跑过去。
白天那名侍女大概说了三四个地下室的位置,范围有些广,她必须一个一个查询过来。
但十分不巧的事,她刚刚走下台阶,来到其中一个的入口前,身后便响起了护卫队那穿着铁皮靴的整齐步伐声。
琳娜鲜少地慌张了起来,因为此刻自己的前后路纷纷被堵住,她根本没有地方可以逃。
并且听着不断靠近的脚步声,护卫队应该就是朝地下室的方向过来了。
琳娜用力咬着下嘴唇,企图用疼痛来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柔嫩的红唇上,蓦地留下两道白色印子。
楼梯的拐角处已经能够看到护卫队的灯火,正在琳娜已经感到绝望的时候,身后突然伸出一双手臂,将她紧紧抱住,随后带着她藏匿进一旁的阴影。
这件事发生得过于突然,琳娜的一声惊呼卡在喉咙里,险些就要逃蹿出来。
身后的那人在将她成功转移后,又将手捂上那红唇。
这样的触碰感觉十分熟悉,琳娜在黑暗中眨了几下眼,脑海中突然蹦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同时,耳旁响起的被压低的声音,验证了她的猜想。
阿诺德说话的同时,将湿热气息一并带到她耳边。
“小姐,请先不要动,我们会安全的。”
护卫队踩着整齐的步伐,正缓缓靠近这里。阿诺德又揽着琳娜,与他们相对着,悄悄然转移了位置。
被他抱在怀里,琳娜的后背贴紧那坚硬的胸膛。不知不觉中,为她增添了无穷的安全感。
琳娜的心间,蓦地产生了一股……自己在黑夜里行走这么久,终于有人陪同一起的感慨。
护卫队例行视察完,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他们很快又踏着整齐的步伐,去到了下一个地点。
一直到烛火消失在尽头,那些脚步声也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后,琳娜终于松下一口气。
并且在这一刻,她闻到了淡淡,却十分熟悉的味道。
是她那还未干涸的鲜血,已经被来自地下的风吹得十分稀薄。但琳娜依旧在第一时间,嗅到了这别有用心的标记。
她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前方的某个角落,甚至连阿诺德轻轻将自己抱起都没有注意到。
在这里闻到了自己先前抛洒下的鲜血,能够说明的就只有一件事了。
那条未知的地道,终点正是图尔斯庄园。
阿诺德小心翼翼地将琳娜放下,手掌却有些不愿离开她的后背。他们二人的距离贴得有些近,许久都没有这样过,阿诺德甚至有些紧张地屏住呼吸。
“没事了,小姐,他们已经走远了。”
终于,他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像是喃喃自语地轻声说道。
这句话将琳娜的注意力拉扯回来,阿诺德看到她的视线里的,一切情绪遭到了黑暗的削减,不知此刻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惊吓过后首度开口,琳娜的声音带上了丝少见的沙哑。
她也注意到这,轻咳了几下。
阿诺德思考片刻后回答:“是……我看到您跑出了庄园,担心您……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
话说到一半,他居然又主动开始道歉。
看着男人垂下头的姿态,还有那因为埋入黑暗而朦胧不清的脸庞,琳娜的内心难得化成一滩温柔的水。
暂且将发现答案的欣喜搁置,她取出手帕,又轻轻抬起阿诺德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