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别人……我是我啊小姐。那么……那么爱您的阿诺德……”
最后已经紧绷到极限的他开始喃喃自语,手掌捂着脸,企图将一切失落、卑微遮挡。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到最后一下将蜡烛吹灭。
休息室仅剩下月光维持,蜡烛残留的青烟缓缓而上,黑影洒落在墙壁上,略显落寞。
看着男人这般不受控制的失态,琳娜依然不为所动。
她静静地站在跟前,感受着阿诺德宣泄的情绪。终于等到差不多时,她唇间发出一声不耐烦的气息,接着扭头便要挤过阿诺德身侧的空隙。
琳娜力气不小,外加男人早已松懈,休息室的大门被轻而易举地突破。
她离开得猝不及防,并且不带任何犹豫。阿诺德被狠狠地撞到,整个人朝旁边一个趔趄。在这过程中,他意识到是自己做过了火,便急忙伸手想要拉住琳娜。
谁知她此刻无比决绝,动作越是果断,就越是让阿诺德感到心慌。
他快步走到她跟前,双手禁锢着肩膀,迫使琳娜停下脚步。
“抱歉小姐,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阿诺德垂下头,任由头发被密汗打湿。“请您不要在意我刚才的那些话……一切都是我的不好。”
出自内心被抛下的害怕,阿诺德最终依旧选择向琳娜屈服、妥协。
只是即便像他这样卑微,琳娜也还是久久都没有给出反应。
最后,阿诺德带着惶恐稍稍抬起头,想要看看此刻的少女究竟是什么状态。
谁知他冷不防地对上了琳娜幽深的眼。
她始终都盯着他,根本没有动过。
久久过后,阿诺德听见一声来自琳娜的叹息,接着她轻轻执起他的手,将一样什么东西放进了他的掌心后,径直离开。
脚步声被长廊无尽渲染,琳娜离他越来越远,也牵动了阿诺德不断加速的心跳。
“砰!”
厚重的房门被关上,这响声惊动了阿诺德,他终于低头展开手掌——
被放置在那里的,正是刚才那个由琳娜亲手编织而成的香薰包。
大风永远都只限定于夜晚,第二天风和日丽,海面波光粼粼,隐约还有海鸥在低翔。
琳娜坐在梳妆台前,亲自指挥着侍女们来梳妆打扮。
她手指缠绕着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若有所思。
尽管知道奥卡姆也绝非善类,但既然承诺了约定,自己便要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况且按照现在,奥卡姆表面对自己的态度,琳娜能够感觉到自己计划的成功。
从诺玛手里接过唇纸,她轻轻抿了几下后,起身朝外走去。
祈祷仪式的地址就定在萨罗扬大桥上,连接着平民与贵族,并且还能借着河流与海风,将演讲者的声音发挥到最大。
琳娜一出门就看到阿诺德毕恭毕敬地与护卫站在一块,她仅仅是正常无比地挪开眼,在楼梯口撞见母亲西莲亚后例行问候。
西莲亚冷眼看着她:“今天打扮得还不错,是想攀上图尔斯家的那个男人吧?”
面对母亲的冷嘲热讽,琳娜并没有受到影响,她仅仅只是笑了下便不作回应。
反正她们之间从来都没有存在过感情,所以无需在意。
况且……
琳娜很早前就发现,城堡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已经对西莲亚的脾气见怪不怪了,包括诺玛与伊蒂。所以或许,即便是前十八年面对另一个琳娜,西莲亚也都是这般模样。
算了,这不重要。
在行礼问候结束,琳娜便将注意里投向了庄园外。今天的仪式过于隆重,走出庄园大门就能看到其他贵族那浩浩荡荡的队伍,正一齐朝着萨罗扬大桥上走去。
大老远就看到卡萨一身华丽正装,站在大桥的正中心,受到了四面八方的注视,还有海风的倾情照拂。
琳娜看到这个老男人此刻抑制不住的得意笑容,他甚至还看向了死对头西奥多与图尔斯,满是得意与显摆。
祈祷仪式正式开始,琳娜对这没有任何兴趣,她依旧习惯性将视线抛向远方。沿着奔腾不息的萨罗扬河,蔓延到了无尽的海面。
海面是一片令人心旷神怡的深蓝,它无限延伸着,直到在地平线处与晴空交汇。像是一块还未被开采打磨的水晶,自然纹路清晰又漂亮,从哪个角度看都毫无死角。
眺望看不见的彼岸,都比看卡萨如同小丑一般的演出有趣。
琳娜眼底擦过海鸥的掠影,她不禁这样想道。
无聊的仪式在不停地进行着,卡萨结束后又有新的人上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在琳娜的心思几乎已经要飘荡到海对岸的幻想世界中去时,奥卡姆作为最后一人登上了仪式的演讲台。
琳娜的眼神第一次放在了当下。
她看到奥卡姆演讲所面对的方向,刚好能看到自己后,瞬间目光中流露出了崇拜与热忱。
这一切,还是通过回忆阿诺德看自己的眼神才有的成果。
这可真是太糟糕了。琳娜内心笑着说道,但她依旧凝视着奥卡姆,并且毫不避讳。
台上那个端庄的男人不知是否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在朦胧的对视中,奥卡姆朝着她的方向微笑一番。
琳娜听见身旁有女孩倒吸了口气,也许是因为奥卡姆那勾人心魄的笑,也许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