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真:“……”
好想骂脏话怎么办,死洁癖。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响起了一个清雅有礼的声音,“澹台灵犀拜见大人。”
季寻真连忙从半掩的窗台望过去,见那纤弱坚韧的少女,着一菡萏色衣裙,朝朝飞白盈盈一福身,“灵犀遣人备了一些日用的物事,料想大人们能用得到。”
原是那对继室母女走了之后,澹台灵犀前来拜会择选官了。这样想来澹台灵犀也是可怜得紧,明明是正室嫡女,如今却事事要在继室之后,被狠狠压了一头。
季寻真打量澹台灵犀,越看越满意——
啊,多么细致周到、美貌善良、从容大方的儿媳妇啊……
可惜,她眼尖地瞄到了少女脖子上的红痕,可惜这颗白菜提前被拱了。
她不禁可惜,也不知道沈涧这傻羊羔子能不能追得回来,毕竟对方那娶了妹妹又和姐姐偷情的样子妥妥是个情场老手,而沈涧却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幼崽罢了。
“到底走不走?”越不惊冷不丁说。
她回头,见越不惊冷着脸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走走走。”她连忙点头,牵起了越不惊的玉笛。
最后又复觑了澹台灵犀一眼,心中道:‘崽,等你老母处理完破境妖魔就来帮你追媳妇。’
她完全没注意到少年那一刻不满的眼神。
戴上面具的那一刻,季寻真忽地听到少年嘀咕,“重色轻友的混球。”
季寻真:“???”
他们好像……并不是朋友……吧?
…………………………
眨眼间,他们已来到了一个寻常弄巷之中,苍天碧蓝,云卷云舒,四周有小孩子呼啦啦玩闹的声音,还有一阵阵不知哪户人家飘来的饭菜香气。
季寻真取下面具,仔细探查四周状况。
“喂。”越不惊冷不丁喊了她一声。
“嗯?”季寻真找到了弄巷出口,正想走出去。
“你不是想听本宫做了什么梦吗?”越不惊踢了一脚路上的小石子,也不知自己在生哪门子气。
“你说。”季寻真发现路口有什么东西快速滑过,一边回答一边跟了过去。
十分,极其,非常敷衍的样子,这令越不惊小少主还挺不开心的,以前在永夜天狱都没人敢这么对他。
方才那粉衣服的女人长得这么丑,越不惊也不知道为什么季寻真盯她盯得这么出神。
“刚才本宫梦到,本宫替父王生了孩子?”越不惊也跟着走。
“哦。”那玩意儿速度很快,季寻真加快了速度。
等等。
“你说什么?!”季寻真终于满脸震惊地回过头来。
越不惊非常地、极其地、特别地满意她的反应,少年下巴一抬,骄傲得宛若仙境那万年一只的白色极乐鸟,随即大声嚷嚷起来,“本宫说,本宫在梦里成了父王的妻子,正在给父王生孩子!”
季寻真:“???”
季寻真:“!!!”
她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她赶紧跳上去,捂住越不惊的嘴巴,这巷口人看着不少,她怕被当成那啥浸猪笼。
作者有话说:
季寻真:我发誓,某人比我更狗。
越不惊:汪。
话说,玉镜夫人薄花蓉是个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物,相当于本作女二吧,大家一定要记住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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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翘翘与小武
“越不惊,你真是完美诠释了一句话。”季寻真捂住越不惊的嘴巴,恶狠狠道。
“唔唔唔……”越不惊力气比如今毫无仙法的季寻真大得多,很容易握住她的手,掰了开,“什么话……”
“只要你说这种话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我。”季寻真沉痛闭眼。
越不惊的手修长又温暖,隔着手套依然感受得出体温,但这样小小的暧昧,依然不能减轻季寻真浑身上下的羞耻。
她如何不清楚,越不惊从小被送到七星斗真阵仙处修习仙法,极少与外界接触,养尊处优又纯粹至极。
“真的,我真梦到替父王生孩子了。”越不惊认真地握住她的手,回忆起梦里的场景,“只是生孩子实在太痛了,我给疼醒了。”
真是太疼了,他都不知道,生个孩子而已,居然可以这么疼。
救命,她不想听到这些,辣耳朵。
“越不惊,你在小孩子面前讲这些,真的不怕天打雷劈吗?”
越不惊:“啊?”
顺着季寻真的目光,越不惊才看到,被季寻真壮硕身躯遮掩住的一名矮个子小女孩。
小女孩尖尖的小脸,一双桃子眼,个子矮矮的,不过至季寻真大腿处,她抬头仰望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明显被吓得呆住了。
方才季寻真快步向前,就是为了追她的。这巷子颇有些诡异,明明孩童玩闹的声音此起彼伏,她观察了颇久,才统共看到小女孩一个活人。
但对于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孩子来说,方才所见的事,明显超出了她整个七年人生中认知的总和。
小姑娘双腿打颤,想要赶紧离开这两个怪人。
“小妹妹你别怕,我俩从外地来此参加仙门择选的。”季寻真摆出一副笑眯眯的和善面容,“人生地不熟的,在这儿迷了路。”
小姑娘依旧退了一步。
越不惊肘击了她一下,低声道,“别笑了,鸡皮疙瘩都给我笑出来了,怪吓人的。”
小天道点头,【下一秒感觉要吃小孩了。】
季寻真:“???”
没事,她变脸能力强,“你……你别怕,别看我随时都笑脸迎人的,实则是苦衷的。”
言罢,她苦笑一声,嘴角溢满了苦味。
“其实,我俩是逃难来的。我名叫福旺,是青州川宁道下一客栈的活计。”季寻真看了眼小姑娘,又撇头深情款款地看向越不惊,“而他,是我的月亮,哦不,是一轮可望不可即的月亮!”
越不惊浑身一抖,只感不妙。
“他本是川宁道太守之女,越小镜。他是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大小姐,我只是一个签了死契的奴隶罢了。我俩身份悬殊,可她爱我,我爱她。”
“她离家万里和我私奔,我没用,保护不了她,只得让她女扮男装。”季寻真深情款款地编着故事,“小姑娘,你看我这样卑躬屈膝、笑脸迎人,不过为了给她和我讨口饭吃,想让她过上好日子。”
越不惊心中的震惊如山洪一样爆发,这个漏洞百出,听得他浑身血液倒流的故事不会有人信吧,不会吧不会吧……
啪嗒——小姑娘听不是很懂,但不妨碍她落下了同情的眼泪。
越不惊:“???”
越不惊很想骂脏话,但七星斗真阵仙并没有给他上这一人生至关重要的一课。
所以他暂时连一句也骂不出来。
小天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地看了他一眼,它再也不嫌弃他了。
“仙门十年一次的择选,我俩也想来试试。”季寻真一把牵住越不惊心不甘情不愿的手,伸出大掌,颤颤巍巍抚摸住越不惊的腹部,红了眼圈。
“不,是我们一家三口想来试试。”
越不惊一股寒流从脚底升腾,以极快的速度达到头顶,刺激得头皮发麻。
他的腹部,隔着薄薄的衣服,被季寻真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很不适,严重不适,但越不惊是明白分寸的人,他握紧了梆硬的拳头,苦苦忍耐着。
一切都是为了降伏破境妖魔。他这样不断给自己洗脑。
“有……有小宝宝了?”小女孩仰头,睫毛上犹自挂着泪珠,说出了自方才以来的第一句话。
她的声音稚气得紧,仿若小雏莺啾啾的叫。
“对呀,小镜一直唠叨着想生福旺的孩子,做梦都想生,现在倒也如愿了。”季寻真眼里犹如扇形图一般,四分深情三分霸道外加三分不可言说的苦衷,“就是不知……我俩这苦命夫妻,能不能养活这孩子……”
【竟……竟然把父王的梗……圆上了……】小天道舌头哆嗦,也不得不佩服季寻真胡说八道的能力。
正此时,季寻真的肚子竟配合地叫了两声。她羞赧地低下头,“见笑了,入城领的唯一那枚包子,给了小镜和孩子吃。”
这一句话,犹如一记绝杀,把小女孩单纯的小脑袋瓜杀懵了,“不会的,不会的……孩子……一定能活的。”
“两位,我家川叔叔是开牛肉饼铺的,若不嫌弃,请跟我来吧!”小女孩已经万分信任,丝毫不会再怀疑这两个突然出现在巷口的陌生人了。
主动牵起越不惊的衣袖,带着两人就往巷子口的那户人家走。
“我跟你讲,你知道我怎么找到这个巷子口的吗?”季寻真偷偷在后面,对着一脸隐忍怒气的越不惊轻声叨叨。
“不想知道。”越不惊牙缝里憋出四个字,不知为何,明明那只手已经离开了他的腹部,还是烧得慌。
烧得完全不想理眼前这个死皮赖脸的人。
“就是想着这阵牛肉饼的香气,我们进城的时候,我就闻到啦。”季寻真美滋滋道,“没想到这小姑娘还真跟卖牛肉饼的有关。”
“我们来查破境妖魔的。”
“反正也是找,传送到这里还能白骗一顿牛肉饼不是?”
骗?
越不惊蹙眉,他的七位师父如此谆谆教导,“类君子之有道,入暗室而不欺”。
他们如何能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