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齐人家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老太君还是没说话,只是这时眼泪从她的老眼里流了出来。
她的外孙啊,堂堂一个太子,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留在身边,她女儿是一走了之了,可她到底是没给外孙留活路啊,只顾着自己痛快了……
“嗯,太子既然放心,那就留在国公府就是,你也留下来就是。”一个宫女,哪怕这个宫女身份不一般,但国公府尽力保还是保得下的。
若桑这时候朝开了口的国公夫人感激地看去,但却摇了头,“大夫人,我生完孩子就想回宫去。”
她是快瞒不下了,躲着他也是一段时日了,最终被他发现了肚子,才被他送来的国公府。
她也知道孩子重要,这就来了。
可她还是得回去,她不放心他一个人呆在那冰冷的宫里,连想发个火说句话的对象都没有,病了疼了,也只能一个人忍着蜷缩在床上不言不语。
“宫里不缺你一个人伺候,你还是留下罢……”齐二夫人本来想开口劝她留下,但在国公夫人的摇头下还是止了只说了一半的话。
“到时候再说罢,看太子的意思。”国公夫人说罢,转头看向老太太,“您看如何?”
“就这般罢,”齐老太君接过大媳妇的帕子,擦了把眼泪,抬首往谢慧齐看去,“孙媳妇,你把这个姑娘安置在我房里罢,我看着她,有我的一条命,总归有她跟她孩子的一条命。”
她没保住女儿,但愿她能把她的曾外孙能保住。
“诶,祖奶奶,我知道了。”
谢慧齐当晚把若桑在内屋的床铺搭好了,青阳院的下人轮值册子又重新排布了,把丫鬟们换了一半,都换成了国公夫人跟她身边的人。
小麦也先调进了老夫人的屋里看守若桑姑娘。
没出几天,宫里接二连三地出了喜信,不止皇后有了身孕,新进宫的两个妃子也是有了身子了。
而朝廷上,皇上下旨给太子选妃,这让众多朝臣把眼睛移向了这个一直深居深宫为逝后守孝,并不怎么出来,一出来就大惊人心的太子。
就是国公府的属臣跟隶属于国公府势力的朝臣们,这次也是蠢蠢欲动,家中有女儿的,也是都差了家中夫人过来打探消息。
☆、第130章
三月中旬,南边开始往朝廷上传捷报了,齐君昀在奏折里言明了此次民反的来龙去脉,另道民愤已息,但盼皇上派太子代天子前往江南以安民心。
皇帝见奏折后,冷笑一声,但终还是批了这道奏折。
齐君昀此举,到底是给太子立威收民心的,太子这一去,留的是太子的名。
这倒真是对好表兄弟。
太子去了江南,而齐君昀在见到太子后,就先启程回了京城,他把此次军队的小帅卫铁虎留给了太子。
齐君昀日夜兼程,用了半个月就回到了京城,一回京城就进了皇宫。
皇帝本对他还心存冷意,但听过齐君昀亲耳报过的事后,整个人坐在那好久都没有动。
漕河沿岸入山进海那一带现在竟有了坐地为王的土皇帝,当地百姓只知王霸天,不知大忻皇帝。
“那王霸天治下有十几个山寨,与三河州知州称兄道弟,”齐君昀见皇帝不语,陪着他沉默了一会,见他还是不说话,便先行说了起来,“这次小臣只提了那王霸天其弟的脑袋,那赵知州我已领人秘密押回京城,差不多十个日子后就可到京,皇上如若不信,即可审问他就是。”
齐君昀把进来时放到一边的包袱拿了过来,放到了龙案上,“这是两方来往的信件,还有三河州的地形图,与一些有关于王家兄弟的探报,臣搜罗的都在里面了。”
说罢,一掀袍,跪地,“臣该禀的事都禀完了,还请皇上让小臣回国公府,与祖母等人告一声平安。”
皇帝闭了闭眼,朝他挥手。
等齐君昀走后,皇帝把齐君昀放在桌上的东西只看了几眼,就把龙案都掀了,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这群王八蛋!”
他一心为国为民,可这群王八蛋到底给他干的是什么事!
他们是想翻天了!
齐君昀一路急马回了国公府,此时国公府的大门已经打开,他纵马到了家门口,就看到小未婚妻朝他跑来,他扔了马绳飞身下马,把她给揽入了怀里。
随即他牵了她的手往里面走,再回首时,看到了她脸边欢喜的泪。
齐君昀附着寒霜的脸稍微柔了柔。
“祖母可好?”他问。
谢慧齐大力点头,一下接一下。
齐君昀停了步子,给她擦了眼泪,淡道,“莫哭。”
谢慧齐“嗯”了一声,走到半路,她狂跳的心还是没人好转,被他节骨分明但却有力的手握着,她这才感觉到,这小半年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
他回来了。
但回来的长公子却言语不多,等见过老太君和国公夫人,二夫人后,就是面对着哭得泣不成声的老祖母,他也没有多话,只是在擦干她的眼泪后淡说了一句,“让您受苦了,是孙儿的不是。”
齐老太君因此更是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得就像个孩子。
齐君昀在见过祖母后,看着母亲的脸顿了一会,然后掀袍在她面前跪了下来,握着她的手道,“是我让你受罪了。”
终归是他无能,得让家里的女人为他顶事。
“没有。”国公夫人摸了摸儿子的脸,看着他日渐硬朗,坚韧的脸,心想这就是她的儿子,足可顶天立地的男儿,她一生的骄傲。
为他做任何事,她都是愿意的。
齐君昀“嗯”了一声,看着母亲那留着疤痕的脸,嘴角微动了动,但终还是没有说道什么。
等轮到二夫人,他更是一言不发,只给二夫人磕了个响头。
二夫人坐在椅子上因长公子的这一个响头差点蹦起来,但随即却莫名地湿了眼眶,开口说话时也是笑得勉强,“我又没做什么,反倒是给你添了些乱,你别对着我磕头,这是折你二婶的寿。”
“我跟慧齐以后也是会把您当母亲伺候的,只是希望婶母莫要嫌弃的好。”齐君昀开了口,把一直跟在他身后跪上跪下的谢慧齐拉到了身边,带着她又给齐二夫人磕了个头。
他这头一磕,等于是以后他们夫妻会把齐二夫人当母亲奉养,会给她送终,会在她死后为她续香火,齐二夫人被他们这一道磕头磕得泪流满面,颤抖着手扶了他们起来,有些无措地朝她大嫂看去。
“你该得的。
国公夫人朝弟媳一颔首,仅一句话,就让齐二夫人掩面又哭又笑了起来。
这府里,藏着她半生的哀,但何尝又不是给了她半生的喜。
这半生的爱恨里,她早已是国公府的人了,以后就是死也是国公府的鬼,她在里面就是不得夫君喜爱,膝下无子,但这个家,总是有她的一席之地的。
就是死了,她也不至于成孤魂野鬼,无来路可报,无处可去。
她总归是得了的。
齐君昀在青阳院呆了一阵才回鹤心园,回鹤心园沐浴换衣。
这时,他在浴房里,齐封,齐昱已在门外把国公府这段时日的事都尽快一一告知了他。
等说到差不多了,齐昱顿了顿,又说起了一事。
“主子,姑娘可能不会跟您说,前几天蔡家的表夫人她们随着别府的夫人们混进了府里,因府里的人没拦住,蔡家的人堵了姑娘,说要姑娘跟您提纳表五姑娘和表七姑娘为妾的事,那日恰好下雨,姑娘被她们推进了雨里淋了点雨,连着吃了几天的药,不过这事姑娘瞒了下来,连二夫人都不知道她着风寒是蔡家人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