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尸体被烧焦后的气味。
    可面前分明什么都没有, 只有平坦的土地, 但如果多看几眼就能发现问题，这片土地上竟然没有任何植物生长。
    在这里感觉不到任何自然的气息。
    正如亚尔帕罗所说, 这里就是精灵的绝地。
    银闪闪的妖精在这里也黯淡了不少，系统小助手在空中晃晃悠悠留出了一个歪曲的弧线，最后落在这片土地上，远远望过去就像一片自夜空滑落的银星碎片。
    “我知道, 但我不能告诉你，因为你来到这里应当是命运的安排。”小助手这样说道。
    都璐笑不露齿：“到了现在你还认为我是一个信命的人吗？”
    “我当然知道，你不服从命运的安排, 还试图去反抗一切, 否则又怎么会狂妄到让命运为你生下孩子呢？”它反问道。
    “看来你认为我应该在向命运索求馈赠时让祂给我一个地址，这样的话命运才应该顺应你的想法发展, 但出了一点意外, 让你失望喽。”她用一种冷漠的眼神俯视地上小小的妖精。
    她知道对方受限于周围稀缺的自然元素飞不起来，可那又如何呢？她不会体贴到主动托起它，甚至还心怀恶意想着如果一脚踩上去，这只妖精会不会就此暴毙？
    “是出了一点意外, 但命运终将流向同一个地方，这是所有生灵都必须面临的浩劫，哪怕有所推迟也阻拦不了什么，”小助手就以这样迷你的姿态, 一步步走向平原深处：“唯一可以告诉你的便是，我的目的是拯救这个世界。”
    都璐一步就跨过了小助手走了很多步的距离，她咧嘴：“拯救世界？那你可真是个英雄。”
    她伸出两根指头夹住小助手的后领把它提了起来，像提着一个臭袜子似的，走向平原深处。
    面前逐渐出现了一些残破的遗迹，她看见了焦土连绵无边，大地伤痕累累，无论山脉起伏还是地底沟壑，皆是没有生气。
    如果这真的是龙神所为，那么此行为可以概括为掘坟鞭尸了，这是多么大的仇怨呢？她顿时觉得龙神喜欢灵母这件事儿很是匪夷所思，尼弗尔斯当初的执念并非作假，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由爱生恨吗？
    可这又有什么好恨的，恨对方丢下自己先死掉？
    她停下了脚步，环视周围一圈，说道：“既然黑松子森林已经不复存在，那么月光河谷又怎会幸存至今呢？”
    小助手却执意要她继续前进。
    耳边渐渐传来了溪流潺潺声，静谧柔和的气息缓缓上升，倘若不是眼前的土地依旧荒芜，都璐几乎要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风景秀丽的河谷。
    “这是幻象？”她再次停下。
    而这次小助手没有劝她继续走了，它那软塌塌的翅膀突然有力起来，随着不断颤动支撑它飞起，随即与都璐对视：“既然你听见了，那就说明地方已经到了，这里埋着月神的完整神格。”
    她诧异看着它，接着恍然：“难怪那群黑暗卓尔不再被月神庇护，并不是神明抛弃诅咒他们，而是神明自己都被埋在这种地方，无能为力。”
    “那么你愿意成为新的月神吗？”小助手切入主题。
    都璐沉默，她凝望天际，看不见月亮也看不见太阳，也瞧不见星星，这片土地还有谁能拯救？那肯定不是月神的力量可以改变的，所有看似美好的馈赠早在暗中标注了价格。
    “成为月神之后又要做什么呢？难道你还真的准备让我复活灵母……度假村已经开了这么多家，根本没什么效果，如果我没有猜错，亚尔帕罗所谓的接受神启其实是你在暗中传旨，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无间之城背后的掌舵者也是你吧。”
    事已至此好像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况且这个时候小助手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灵母一定会复苏，只有祂才能阻止末日，或者说只有祂才能唤醒被末日洗礼过后的土地，而这也是万灵之母，或者说那几位创世'神明存在的唯一意义。”
    “只有被生灵需要的时候神才会诞生，祂们唯一的意义就是为生灵们排忧解难，等到一切结束祂们就该沉睡，或是死去。”
    “我是这个世界的根源，是最初的魔法奥义，我将带来世界的希望，所以我不能让命运的主角缺席，而经过我的长久考察和计算，我发现有一种名叫社畜的生物非常适合执行复苏灵母的重任，无论是什么样的重担你们都可以承担，而且不择手段不求回报，哪怕被当成牛马使唤也不会生气。”
    都璐忍不住插嘴：“注意你说话的态度，牛马生气了哦！”
    因为这种原因被选中总感觉很侮辱人呢，虽然社畜好像也没有什么人格尊严。
    “最终，我认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是合格的社畜，是最有希望复苏灵母的家伙，而你确实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事实上你的建设速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两方面都做得很不错，灵母的信仰已经积累至高峰，而万灵后裔们也接连诞生，现在只要再收复海洋与地狱的权柄，届时灵母复生完成自己的使命，而你不管想作为月神生活还是回归原本的世界都是自由。”
    完全摊牌之后都璐反而觉得小助手顺眼了许多。
    毕竟这大概率就是甲方给的最后一个任务，结束之后就可以直接退休，而且对方还许诺自由选择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