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婳原想着打不过便跑,可如今凌面一个阵法压下来,断了她的后路,此时,众人向她齐出手,一时间,苏婳婳虽有江逾白的一丝灵力修为在身,到底招架不住,那一道道修为浑厚的术法落下来,不过几个回合,她便落了下风。
正勉力相抗之际,人群中忽得响起一个人的声音,“长老,我来相助!”
竟是方鹤川,短短的时日,他灵根又奇差,连御剑都不曾学会,就这般莽撞得从人群中钻出。
一旁的岳智见状,忙将其拉住,“小师弟,你去凑什么热闹?”
可方鹤川似乎很有信心,抬手甩开岳智,颇为笨拙地掐诀飞身入了阵法之中。
苏婳婳皆瞧在眼里,自然也瞧见了方鹤川朝她递过来的眼神,他哪里是要助长老们抓她,他是要她寻着他这个破绽想法子破阵而出。
可苏婳婳却不想与方鹤川再有旁的瓜葛,不是因着担忧,更多的是,不想欠着这些捋不清的债,纠缠不清没完没了,今日欠下,日后要如何还。便是这一瞬的犹豫,苏婳婳一是不察,随即被一道术法打退了几步。
那方鹤川好似不到黄河心不死,见状,又飞身至苏婳婳跟前,唇口微张,口型分明是让她“跑”,可苏婳婳一个侧身躲过,反手击了他一掌,将他推入人群,索性收了力道,不曾真的将方鹤川伤了。
那方鹤川当即掐指又想再起身,被身边的岳智牢牢拽住,轻斥道,“师弟莫捣乱!那妖物不是几个长老的对手,你如今上前只会徒添烦扰。”
至此,方鹤川被死死拽住,再动弹不得,便只得焦急地望着石阶之上一人力战几位长老的苏婳婳。
旁人瞧着,竟也只当他是担忧衍天宗的长老们,不曾有半点疑心。
苏婳婳已无力应战,几个长老再出手,她多是躲闪罢了,一时之间,她逃脱不得,几个长老倒也伤不得她。
可有人瞧出了端倪,道,“这只妖物已然是强弩之末,咱们几个莫要停手,待她力竭之时,便是她的死期!”
说罢,几人口中念念有词,苏婳婳顶上高悬的阵法又加重了术法,威压更重,让苏婳婳掐诀叩指闪身的速度都不由得变慢。
江逾白的灵力修为再霸道,总有用尽之时,眼下又无机会调息修养,不多时,苏婳婳便气喘吁吁,额上沁了汗珠。
蓦得,众人瞧准了这个档口,相互递了眼色,洞虚照着苏婳婳的面双手结印而去,苏婳婳自然是侧身去躲,可一道术法随即从她的背后朝她掷来,电火之间,左右两侧各有一道术法朝她挥来,至此,苏婳婳避无可避,生挨了一记,心口一痛,再无一战之力,摔倒在地。
那洞虚见状,与几个长老围上来,点头示意,而后一齐双手结印朝一直在苏婳婳顶上高悬着的阵法施法,那闪烁着红光的阵法慢慢下沉,初初,苏婳婳只觉身上的皮肤被割开,不多时,俨然是要将她碾成碎片一般,剧痛袭来,神思亦浑噩了起来,眼眸迷离之际,苏婳婳瞧见了人群中又想往前冲的方鹤川,还有那面上噙着笑意正得意不已的林碧落。
苏婳婳神思溃散,正这时,一道沁了血的金光从天而降,速度之快,道法高深,瞬然便将悬在苏婳婳头顶的阵法破开,一时间,汇聚成阵法的几道光鲜支离破碎,四散的光晕亦将洞虚一众长老向后迫去,还不及几人站稳人形,随即又是一道霸道非常的术法朝他们掷去,几人随即连连后退,道行些微差一些的,便摔倒在地呕血不止。
众人见状,面露惧色,还不及瞧清来人,心下只当是妖皇长缨破了封印杀上了上界。
苏婳婳微眯着双眼,下一刻,便见一身着月白色襕袍之人从天而降,三步行至她身侧沉着面将她搀起,待近了才瞧清他的脸。
心头没来由得松怔,苏婳婳下意识要抬手去轻抚那人的脸,口中有些埋怨,“仙君……你再晚来一步,又见不着婳婳啦……”
她不知晓,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在闭关中途感应到结界受损匆忙出关的江逾白心下一窒,那幻境中的一切仿佛又历历在目,当即攥紧她的手,至此,源源不断的热流从他的手心汇入她的,他这是在用自己的灵力替她调息。
少顷,苏婳婳已然好了许多,江逾白终于回转过身去瞧那些聚在他清安殿门前的一众人,眸中仍旧是疏离淡漠,只是不动声色得侧身了一步,站至苏婳婳身前,将她全然挡在身后。
众人面面相觑,生怕瞧错了眼前这个为护妖物而将上界几位长老打伤之人的面孔,可定睛一瞧,不是江逾白又是谁人?
众人一时哗然,悉悉索索的声音从石阶之下冒了出来,似嗡鸣一般,渐渐的,声音大了起来,如汹涌的海浪拍打着白沙屡屡的海岸,一浪翻过一浪,透着不解,透着追问,透着迫于江逾白强大修为的威压而不敢上前一步的隐忍。
“仙君这是何意!”有一位年岁较轻的弟子走上前来。
“是啊,可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瞧不见江逾白将几位长老打伤在地么?分明是被妖气所侵,眼下分不清青红皂白了!”因着人多,有人便壮着胆子怒不可遏。
江逾白苍白的面容沉沉若水,唯有凉薄的眼眸轻敛着,视线扫过众人,至此,原还嘈杂不已的殿外随即便湮了声音,一片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