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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毕,便默不作声得瞧着方鹤川。
    那方鹤川初初有些怔神,随后竟轻笑出声,“婳婳,我怕是没有你想得那样神通广大,引不开那样多的人。”
    方鹤川模样其实是很好看的,身量又高,身上也没有一般男子的臭味,若在人界,撇开他方小侯爷的身份,也能轻易夺了旁的女子的眼眸,可骤然从他嘴里忽然冒出来“婳婳”二字,委实让苏婳婳愕了一瞬。
    方鹤川的嗓音与段九龄的疏离淡漠不同,分明对着旁人皆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他与她说话时的声音总是透着温凉。
    她不曾被人这么唤过,更不明白为何方鹤川要这样唤她,如今她对方鹤川的心境是奇怪的,他害死了陆舟子,又间接害段九龄丢了性命,她对他自然是恨意昭昭,只待缚魂灯到手,救活陆舟子与段九龄,才能解了恨意。
    可他先头是救了她,眼下所作所为又都是在尽力补救,而且两个人如今更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她自然一时也撇不开他。
    但有一点苏婳婳心下知晓,她定然是不喜欢他的,他说话做事皆是算计,与段九龄相较,更是无一处有趣,亦没有陆舟子的乖觉。
    “婳婳”二字仿佛还在耳边萦绕,苏婳婳只觉得局促不安,连这屋子瞧着都有些微逼仄狭小,犹如芒刺在背一般慌忙站起了身。
    方鹤川见状,蹙了眉难掩关切,“怎么了?”
    苏婳婳一时舌桥不下,顿了顿,只憋出了一句,“我姓苏。”
    言讫,掐了诀便隐去了身形留下方鹤川一人便跑了出去。
    苏婳婳不敢乱跑,一时间却也无处可去,心下一回转,便往那大殿行去,便是进不去,远远瞧一瞧动静也好哇。
    待至那大殿处,环顾四周,竟已没了那些小修士的身影,苏婳婳不明所以,想着恐是夜色已深,皆回去睡了么,至此,不敢放过这样好的机会,悄么儿敛了气息入殿中。
    殿内辉煌不已,却不是金玉堆砌出来的,而是浑厚的灵力交织,不过是轻嗅了一口,苏婳婳竟觉身上因着上界反噬的刺骨之痛缓解了好些,体内竟还有通体舒畅之意,连带着那根紧绷的弦都下意识松了下来。
    殿内分明空无一人,可人不在,竟还有这般浑厚的灵力萦绕,分明是殿内主人灵力氤氲润养之下的结果,连带那案上的香炉里袅袅的香烟都带了三分灵力。
    至此,更让苏婳婳确信,那缚魂灯定然就在这处。
    苏婳婳正要细细搜寻,不想,正这时,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沉如洪钟,汹涌澎湃。
    “大胆妖物!”
    苏婳婳勐得一颤,她不会探错,殿内分明空无一人,声音亦是从远处传来。
    可这声音沁了霸道的术法,骤然听来震耳欲聋,竟有排山倒海气贯长虹之势。
    是谁,竟有这样厉害的术法,威压之盛,倒似是要将她的魂魄都碾碎一般,声音浑厚异常,在殿内不断得回荡,竟不曾因着声音渐轻而便弱,反而是化作利刃一般一重接着一重朝她凌面袭来。
    未几,苏婳婳终是呕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地。
    第22章 “仙君。”
    苏婳婳被强劲霸道得道法制住,身上的气力仿佛被抽光,一时间好似动弹不得,亦逃不开。
    身后的殿门忽然大开,外头朔风凛冽,和着强大的灵气,一齐尽数涌入殿内,凉风将苏婳婳的衣衫与乌发拂得翻飞飘扬不止,那飒然的灵气眼下就如那凌厉的利刃,将苏婳婳裸丨露在外头的肌肤割出一道一道浅浅的血痕。
    血痕初初不过是一个浅浅的血印子,而后鲜血涌出,猩红的颜色在那细白的肌肤上显得尤为显眼。
    苏婳婳匍匐在地,艰难地转动着身子,抬头迷离着双眼向殿外看去。
    外头鸦默雀静,只有点点几颗乍现的星星遥遥坠在夜空中,连那殿外的廊柱都显得萧索万分却又恢宏无比。
    寒月孤影,长阶陡立,一缕幽幽的香气弥漫在夜色中,不多时,一道凛然的月白身影出现在长阶之上,步伐沉而缓,不疾不徐地向她走来,一步一步都颇显肃然。
    离得太远,苏婳婳瞧不清楚他的眉眼,只看见翩飞的衣袂,月光落在他的肩头,像是披了一层薄纱,晶莹又孤寒。
    仿佛是九天之上的神。
    那人越来越近,苏婳婳身躯上所受的灵力威压便更重,与之前遇到的皆不同,眼下的威压似有了形,像惊涛骇浪的潮水,更像嶙峋陡峭的巨石,连绵不断得朝她袭来。
    苏婳婳只觉身上的骨头都快被碾碎了,一时间痛不欲生,额间因着剧烈疼痛而沁出的汗正一颗颗滑落至面颊、唇瓣、眼睫。
    那密如鸦羽的长长的眼睫堪堪挂住汗珠,不多时,汗珠顺着细密的缝隙滑落,正落在了苏婳婳颓然间又带着三分迤逦的眸中,霎时,汗珠迷蒙了她的眼,倒像是为那愈来愈近的人影蒙上了一层薄如雾潋的轻幔。
    似是那日去衙门路上,段九龄给她戴上的幕篱外头挂着的帷幔一般……
    苏婳婳趴在地上,双眼迷离,狼狈之至,身下是宽大的青石,冰凉刺骨,将她的身形激得轻轻颤抖着。
    那道身影踏上了长阶最后一道石阶,眼下就在高高的殿门之外,每一步,都似是替她的人生在倒数一般。
    苏婳婳觉得她许是中了幻术,要不然,为何会觉得周身空气中弥漫的气息有些香甜,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