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过了几日,苏婳婳的伤已然大好了,却也不大坐得住了,段九龄不在,她便想寻陆舟子来问一问,怎的现在谈情说爱反倒没有先头那般顺利了。
却不想,掐了一道传音的术法也毫无反应。
苏婳婳眉头一敛,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当即又化出一道术法来追踪,循着踪迹便翻身去了窗外。
陆舟子也不知为何会被抓来,他正吐着舌头挂在树梢上睡觉,醒来便被修士关在了这间屋子里,屋外挂了符咒,碰一下便灼热难忍。
正这时,屋外传来了轻微的响动,陆舟子倏地站起身,却也不敢胡乱出声,怕将修士引来,他猜想定然是苏婳婳寻来了,可她未必知晓他关在何处,外头的响声越来越远,陆舟子急得满屋子乱转,最后从储物袋中摸出了两个核桃,只听得“啪”一声脆响,用脑袋将核桃给砸开了。
果然,外头的人听着了声响当即顿了步子,复回过身来,靠在门边。
“吊死鬼,是不是你。”声音轻而又轻。
骤然听见苏婳婳的声音,陆舟子险些恸哭起来,他就知晓,姑奶奶发现他不见了,定然会想法子来救他,可眼下不是落泪的时候,陆舟子强忍着泪水,委屈得小声道,“姑奶奶,就是我,我就知道你定然能发现我的……呜呜呜……”
外头的苏婳婳兀自翻了个白眼,“能想到用脑袋碎核桃的,除开你也没有旁人了。”
苏婳婳正要抬手结印,又听见吊死鬼的声音,“奶奶,门上好像贴了咒法,要当心!”
苏婳婳闻言,化出一道术法去探,果然,咒法上还被人特意附上了一层幻心经,很纯正的仙门道法。难怪方才探吊死鬼的气息,只探到这处宅子,皆被幻心经挡住了。
硬闯怕是不行,既如此,苏婳婳眼波微动,随即隐了身形,悄么儿寻着地躲了起来,而后化出妖气结印,一挥手便将院中的一面墙击破了。
响声一过,果然有两个身着白衣的小修士跑了过来,环顾四周,当下便发现了被苏婳婳击碎的院墙。
“师兄!我明明挂了符咒,怎的让他给跑了?”
“岳智,小心有乍!”
那师兄语毕,当即敷手结印,屋门大开,二人跨步入屋内正要瞧个究竟。
正这时,只觉身后一股妖邪之气凌面而来,要回头却也来不及了。
苏婳婳现行抬手结印制住那两个修士的一瞬,朝屋内的陆舟子大声喊道,“出来!”
陆舟子也是个机灵的,先头便知晓是苏婳婳在想法子救他,便隐在屋内一角,待听着动静便往外跑了。
可那两个修士到底不是寻常人,二人当即挣开了术法,列阵做法,口中念念有词。
那密密麻麻的翁鸣声犹如钟鼓一般朝苏婳婳压来,瞬然,苏婳婳头晕目眩,连心窍都顿住了。
电火间,苏婳婳不再恋战,强撑着掐了诀,带着陆舟子跑了出去。
二人头也不回得往郊外的坟地跑去,一路上苏婳婳调息运气,才略略回过神来,“你怎么被仙门之人抓住了。”
陆舟子摇摇头,“那两个是衍天宗的人,好像是来寻什么人的,也不知为何将我抓了。”
苏婳婳一时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便不想了。
将陆舟子送回坟地,让他小心藏好近几日莫要再现身。
这般一折腾下来天色已然晚了,苏婳婳蓦得想到那段九龄,虽说这几日他与她不曾多说什么话,但日日是会去屋里的,倘或见不着她,也不知会不会着急。
想罢,苏婳婳转身便往客栈赶去,行至离坟地几里远的那处小院,忽然发现被烧的小院已被修葺过了,虽说还不曾全然恢复从前的模样,苏婳婳下意识停下步子往里走去,也不知是谁来替她修缮了屋子。
可,待入了院子,苏婳婳不过行了几步,便顿住了步子,段九龄的气味她自然不会闻错,但现下还有另一种味道……
屋内竟还有只妖物在。
段九龄今日回来修缮屋子,至傍晚时瞧着时辰差不多,便准备回客栈,不想一个衣衫暴露的女子打开门径自走了进来。
这人身上披了一层薄纱,似遮非遮,走起路来柔弱无骨搔首弄姿,还有一股腥臭的狐臊味顺着夜风钻入屋内。
段九龄看着眼前这个不请自来分明居心不良之人,眸间皆是不曾遮掩的厌恶,眉眼寒凉,肃杀之气骤起,几乎是下意识的,唇口轻启,“妖?”
他的神色自带的威压,一时之间竟将那顺着魂魄香气寻来的狐妖震得顿了步子。
狐妖被他一眼看破原型而有些愕然,轻易不敢上前来,待细细探过魂魄,发现就是一个凡人之后,心下才稍安,遂扭了扭身子,“妖又何妨呢,这位小公子怎的一人在这处呢?可是在等人?”
段九龄身上的魂魄温煦菁纯,对妖物来说就是大补之物,这只狐妖是循着味道过来的,原以为他是被什么妖物藏在这处,可推门进来一瞧,竟只有他一个人。
这样的好事,狐妖险些要笑出声来。
须臾间那狐妖已然扭至他身前,正朝段九龄抬手而来,被段九龄一个侧身便躲开了,“出去。”
狐妖扑了个空,却也不恼,待听见段九龄让她出去时,一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竟笑出了声,“我本是孤鸿寡鹄,今日初见公子,心下便生了欢喜,公子倘或不介意,可否替我解一解巫山之苦?”说罢,那狐妖将身子扭作蛇一般,眉眼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