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予收到的那封邮件,发件人自然是梁轲。他明白江部长应该很懂得“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哪怕他当场就把图片打印出来去质问江本本,那也不过是一场家庭内部风波,和小孩藏零分试卷的性质差不了太多。
果然,在这此“委婉的提醒”之后,又过了十天,江本本就主动来联系他了。
而且这一次她的态度好得异常:“家里有老人过世了,一时忘了付尾款,抱歉啊。”
她本意是用丧事搏一搏对方的可怜,梁轲却在这个信息当中听出了端倪,他顺手上网一搜索,赫然发现:去世的人正是江本本的外公江师长。
他不由感叹,这下江家算是彻底完了,倒听说霍北辰最近提了军衔,这会儿他父亲一定很得意。
他随口发过去几句“节哀”之类的话,随后,江本本立刻问道:“她怎么样了?”
梁轲当然知道她问的是谁,便将前几日拍下的李念兹的照片发了过去,那上面的伤口深到露出了白色的肌肉层,十分可怖,正常人看了都会觉得不忍直视。
江本本那边有好一会儿没有回复,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末了,她说:“听说她家人满世界报警找她,没有问题吧?”
梁轲敲下叁个字:“不一定”,回复过去。
对面一下子急了:“怎么还不一定呢?你们没有泄露出去什么吧?”
“没有。”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她人已经疯了,就算现在放她回去也说不出什么。”
“好吧,我给你打款,然后你让她消失。”
江本本说完就下线了。
梁轲有点惊异,没想到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还真挺恶毒。
没过一会儿,账面上显示他的钱到了。
可是,此刻他却改变了心意,他不准备让李念兹死了。
不过这倒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而是因为反正事情已经被他泄露,尾款又已到手,自己又何必脏手去做杀人这种事?
另一方面,江家风光的日子虽然已经到了尽头,但好歹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又没江师长坐镇,他现在完全可以留着这个把柄,伺机出来咬这块没人保护的肥肉一口。
既然他弄到了钱,下一步就是换成人和枪了。正好最近朋友忙着跟给他提供武装安保的地头蛇内讧,没工夫留意他的动向,他可以暗暗招揽一批中立的人马,到时候坐山观虎斗。
另一边,温骏想要城里的产业,而城里的人也觊觎着他手中的罂粟田与民兵。
在这地方没有什么规矩可言,和平只是暂时且不恒定的状态,想要什么东西就得尽快出手去抢。
他望着身边娇滴滴的女人,愈发感到这是上天给他的一个信号,就算在佤邦最好的酒店,那小老板费劲千辛万苦也找不来这么好的女人,他却不费吹灰之力就给得到了。
还有那天在赌场,她摸过的牌把把赢钱。那是什么?全都是预兆。
趁着旱季天气干爽,他必须趁热打铁,迅速拟定一个计划出来。况且,他山头上的这几百号人已经许久没有活干了,之所以养着他们给他们吃喝,不就是为了让他们给自己卖命吗?
否则,只怕盯着他的人就要抢在他前头动手了。
而那埋伏在村中行刺的少年恰恰就是在打草惊蛇,给他提了醒。
思索明白之后,温骏就带着一群人下了山。
随之,向郁娇又被恢复到了半软禁状态——那个被温骏派来看管她的半大孩子总像幽灵似的守在她不远处,除非她提出什么有急需的东西要差他下山去买,在男孩下山的空档上,她便会偷偷摸摸跑去和另外叁个女人说几句话。
营地里其他人也不愿意得罪老大的女人,对她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人没跑路就行,毕竟几个弱女子能翻起什么风浪?
“好像要和谁打起来了。”她不无担心地女人们说出自己唯一知道的情报。
“去年也打过一次,还挺严重的。那时候我还没被骗到这里来,只有她在。”那女人指了指另一个已经神志不清的女人,叁双眼睛一起看向她,各自内心五味杂陈。
艰难地保持理智在这里求生的女人们都是怀着有朝一日能够离开的希望,谁也不想做了几年奴隶,最后的结局却是还要赔上性命。
就连营地里的民兵之间也传出了恐怖的气氛,一天,有人半夜里开溜,被温骏手下的小头目给抓住,当场便活活打死了。
向郁娇在吊脚楼内被男人的惨叫声惊醒,硬是睁着眼睛守了一夜。
就这样,连着半个月过去,温骏才再次回到山上。
【作者的话:今日宜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