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又是此忆?
青年敏锐地猜到了答案,呼吸微沉,仿佛看到此忆摸怀绮身体又把纸片团起来扔给她的画面,旧账添新账,一笔一笔账落在他心上,压得他心脏沉甸甸。血脉里的暴虐蠢蠢欲动,他黑瞳隐约现出代表他妖怪真身的红光,同时有火苗从他右掌窜出,一瞬将纸条燃尽──
灰都不剩。
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做,都保护不了她?
怀绮看着自己努力守护过的东西就这样消失,心里是有点难受的,但她并未表现出来,只是道:“总之你记住就好啦。”
昱霄抬眸。
一刹那,暴虐之气荡然无存,他露出纯良无害的笑,轻声道:“嗯。”
“那现在就剩找到乾阳殿的位置了。这个交给我吧,等我打听到,我们就过去。”
“嗯。”
之后怀绮想起斗蔻说过的关于血月之刃的事情,又向昱霄确认了一下,斗蔻说得果真都没错。昱霄还告诉了她他拿到血月之刃的全过程。其实他当初变出鞭子让她惩罚时,怀绮就想问他这武器哪儿来的了,但一直没来得及,眼下得到了确切答案,她无比佩服和骄傲。
而昱霄只是沉默,嘴角噙着一丝弧度,似是笑,又全然没有笑意。
早晨安宁地过去。
上午的时候,有神使来报,水若来了,怀绮动身去迎客。这次水若没有带神使,是一个人来的。怀绮宫殿有个后花园,她带水若坐在园中亭子里,昱霄一路跟着她们,躲在水若看不见的角落,暗中保护怀绮。
两人坐下后,水若拉过怀绮的手,神色很是着急,“我听说储慧阁昨晚着火了,你还被一面具人绑架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此事在仙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无人不知。
“嗐,倒霉呗!”怀绮将之前给夜笙说过的前因后果又给水若重复了一遍,水若听后花容失色,“怎还有这种事!怪不得这一路都有兵将在巡逻,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都有兵将巡逻了?”
“是啊,到处都是!”
怀绮略有忧思,隐藏起心绪,道:“也是对的,前几日前仙后寿宴就发生意外,现在又有面具人作乱,仙界太乱了,不严加防范真不行。你近日也多注意着点,晚上叫几个下人守在外面,以免像我一样。”
“好,谢谢妹妹叮嘱!我一定小心!”
水若说完,微一沉吟,又道,“对了,昨日那个雪媚娘,你尝了吗?味道怎么样?”
“嗯,挺好吃的,很糯很甜。”
“好吃就行。”水若笑道。
半晌儿她叹了口气,“就是我最近可能做不了了,等过段时间我再做给你吃吧!”
这话明里暗里地引导怀绮追问,怀绮听得出来。她早就摸清了水若的心思,从送雪媚娘开始,就另有所图。闻言她也不刻意回避,便饶有兴致地看着水若,问道:“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婻诗……”水若带了哭腔,“自从我俩闹掰了后,她就处处针对我……”
“她对你做什么了?”
兴许是觉得一下子说完意图太过明显,水若扭捏了片刻,低声道:“我俩的事,还是不让你掺和了,你能关心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姐妹之间互相关心,是应该的。”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水若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怀绮回到卧室,昱霄随后从窗户翻进来,道:“你说得没错,她就是想让你帮她对付婻诗,用不用我先杀了她?”
虽然他没有灵力,但凭他的身手和血月之刃的威力,杀一个弱女子还绰绰有余。
怀绮双目微瞠,“你疯啦!现在仙界正抓你呢,外面到处都是兵将,水若我自己可以应付,你老老实实的就行!可别冒险!”
“哦……”昱霄轻轻应道,没再言语。
临近正午,怀绮收到夜笙传令,要去衡乐宫一趟。昱霄还要跟着。念在外面都是兵将,怀绮果断拒绝了他的跟随,命他在房中等候,不得乱跑。昱霄很失落,拽拽她的衣角,低着头,小声道:“可是我不能离开你啊。”
怀绮知道他是指元灵感应,也不知说什么好,他这副样子,像极了一只咬着主人裤角呜咽,不想被抛弃的小狗。她咬咬牙,还是狠心推开他的手,“你忍忍,我会尽快回来的。”
昱霄手虚握起来,不说话了。
虽然他心里不情愿,但她都让他忍忍了,他又能怎么样呢?他听她的话,点了点头。
反正他已经习惯忍耐了,不差这一会儿。
外面夜笙的神使在催了,怀绮甚至来不及与他告别,就匆忙离去。
房门开了又关,剩下昱霄一个人站着。
他抬头,视线中那条独属于怀绮的红线,逐渐向远处延伸。他站在红线这头,闭上眼。
*
神使带怀绮瞬移至衡乐宫。
此时仙界到处都是兵将,有巡逻的有站岗的,几乎全覆盖分布。空气中有种压迫感。怀绮庆幸她最后没心软,还是让昱霄待在宫里。不然这种形势他若跟出来,简直是自投罗网。
她踏入宫中。
夜笙坐在宝座上,气场很强,怀绮行了礼后,他道:“之前前仙后交给你的任务,你还记得吧?不出意外的话,绑架你的那个面具人就是你的任务对象──冥界少主留卿。我之前派去冥界的密探被临渊发现了,早上我又派去了一个,让他去验证留卿还在不在冥界,估计下午之前就能有结果。他若不在冥界,基本可以断定,面具人就是他。反正冥界最近没什么动作,我的计划是,先将他抓住,以免他再在仙界作乱,剩下的以后再说。你有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