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细致得宛如棉絮云朵一般的白色大床上,缩成手指般大小的人儿正睡得香甜。
她微侧着身子,黑色长发如墨铺散在脑后,露出了小巧的耳廓与精致的侧脸。鼻子偶尔微微抽动,梦呓几声,无辜自然的模样甚是娇憨。
他又看到了她不一样的一面。
这只母神仙……她怎么会有这么多个不一样的模样呢?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梼杌有些困惑,又觉得随身揣着这么个小玩意儿甚是麻烦,当下就想回扔给冰麒。
大爷他拒绝当奶娘。
谁料冰麒却是似乎看透了他心中所想,抢在他有所动作之前眯眼道:“你师傅说这一路上,白日里照顾她、护她周全是你此番任务中包含的条件之一。”
梼杌闻言,脸色黑成了锅底。又想起昨晚答应金貅的事儿,脸更臭了一分,却还是黑着脸不甘不愿地将这蚌床放进了衣襟。
“废话本座便不多说了,既然小金儿要你们跟着本座下山历练一番,本座自当尽心护你们周全,咱们这就走吧。”冰麒见此,笑得满意,而后又转身对身后几个弟子中为首的那个俊朗男子吩咐道,“溪予,为师下山这段时间里,山上诸事就交予你了。若有急事,你知道怎么联系为师。”
“是,师傅。”那溪予严肃地颔首,带着其余人对冰麒行礼,“弟子恭送师傅。”
冰麒点点头,带着满脸期待的翡翠与臭脸烘烘的梼杌腾云而起,朝着山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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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首先去了东海龙宫。
那儿是灵绡公主失踪、龙王发现冰麒的鳞片的第一现场,也是灵绡公主或是带走她的那个人最后一次接触鳞片的地方。
冰麒的鳞片与他本体是有感应的,他能够通过鳞片感应到在他之前最后一个接触过此鳞片的人身上的气息,只是这个过程必须要在那人最后一次触碰这鳞片的地方才能完成。
所以他才第一时间来了东海龙宫。
三人腾云来到东海之上,冰麒报上身份,三人被恭恭敬敬地请了龙宫。
海底的世界神秘瑰丽,和陆地上完全是不同风景。
着眼望去,一座座奇形怪状的屋子高高耸立在海底。有的螺状,有的蚌状,形状各异,独特新奇。许许多多不知名的海草,漂浮在这些屋子周围。它们的叶片形状各异,独特新奇色泽鲜艳,更时不时地有各色各样的鱼儿穿梭其中,嬉戏游玩,衬得这些屋子无比地梦幻美丽。
还有鲜艳的珊瑚礁石、飘荡游动的海草、海水中时不时窜起的泡泡以及生着人身鱼尾、蟹首人身等等模样新奇的海族族民……
这新奇的一切,教翡翠看得眼儿直冒星光,兴奋不已。
“你给老子消停,别弄的自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梼杌却是满脸不屑地瞪着翡翠鄙夷道。对于他来说,世间一切再美的东西,在他眼中都和一坨屎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不知道那只母神仙第一次看到这海底的景象会是什么表情。
她是不是也和翡翠一样,满脸惊喜兴奋,时而摸摸这个、时而摸摸那个,跳着旋转着开心得大叫?
“哪像为师……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见过日光之下的万物了。连太阳的光芒是何等明亮,都快记不得了。”梼杌突然皱眉,不知道自己为何竟会突然想起昨晚她说着这话的模样。
那时她依然在笑,可是眼角眉梢,却满是不经意间的落寞。
那神色,那时看得他心里古怪地发堵,此刻想起来,竟还是一样发堵。
她白日里总是沉睡,直到夜晚才能醒来,想必也为此鲜少下北华山吧。虽然海底没有阳光,但这到底是不同于北华山的景色,若是她见到了,会不会稍稍让她那副苦哈哈苦到了他心里去的落寞减少一些?
梼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邪了,他只知道,当这念头起了之后,他突然神差鬼使地伸手出,悄悄地将这一片海底景色以幻境的形式,存在了手心里。
尽管,这些美丽的景色对他而言,只是一坨屎。
而他身边,迎头被浇了冷水的翡翠,万分委屈地瘪瘪嘴,无比忧伤,心中各种愤怒不平……可就是不敢表现出来。
对于一个光用眼神就吓到你几乎失禁的家伙,你还能怎么反抗?
冰麒看着梼杌欺负翡翠,也不出言,只是眯着眼睛带着勾人的笑对着周遭的海族雌性们抛媚眼,引起阵阵骚动。
梼杌甩开脑袋中金貅的身影,在心中不屑地评价曰:“骚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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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看似和谐其实很不和谐的气氛中,三人进了到了龙宫。
一见到冰麒,坐在珊瑚雕成的宝座上的东海龙王敖广顿时眼睛凶蛮地瞪起,一副看凶手似的看着他。
“龙王若是再这么一副凶样地看着本座,本座不介意即刻打道回府。”冰麒似笑非笑地看着敖广,愉悦地看到他脸色更加难看了一分,却不得不努力压抑情绪的模样。
“哼,仙尊说笑了。”敖广自然不是个没脑袋的人,闻言只得憋着一肚子的暴躁怒火勉强保持冷静,咬着牙憋着气儿客气道。
他的宝贝女儿离奇失踪,任他翻遍了三界却怎么找都找不到,如今只剩下冰麒的鳞片这唯一的线索了。而偏偏,鳞片这种东西,唯有它的主人才能与它有所感应。尤其冰麒又是神兽麒麟,他的鳞片定能告诉他很多有用的信息。若是他此刻真的惹恼了冰麒,那他找回女儿唯一的希望也就没了。是以不管他是多么看这个冰麒不爽,多么怀疑他就是绑走他女儿的坏蛋,也得先忍着一时之气装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