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此危机下,保不准有南方人愿意向玛丽安娜卖一波国王,好博个将功赎罪的美名。
“那前线的军费要怎么解决?”阿比盖尔看着查了几天账的财政人员和税务人员,真的很担心他们会被一串串对不上的数字折磨疯。
“还能怎么办?要么是我拿私房钱补贴,要么是将黑账都对上。”玛丽安娜的脸色一如既往的糟糕,但却比刚看见黑账时要好了不少:“让我拿私房钱补贴是不可能的,纵使将科林等地的收入全都用上,于此也只是杯水车薪。”更重要的是,玛丽安娜并不想给奥布斯达人留下出了事就找她自掏腰包的惯性思维。
殊知历史上的很多皇帝,就是被一群吃公攒私又哭穷的害虫们给拖累。讽刺的是,当这些皇帝国破家亡时,叛军从那些哭穷的臣子家里所所搜罗到的财务,可能数倍乃至数十倍于国库。
对此,玛丽安娜宁可将她的财产托付给值得信任的圣殿,也不愿去堵这些蛀虫们所造成的窟窿。
“凑一凑,应该是有七八亿……”玛丽安娜知道这些黑账肯定是填不完的,但要完全抹掉又令她咽不下这口怨气,所以只能尝试性地将其磨成一把武器,看能不能从坎特罗或是国内的肥羊身上砍下一刀。
“七八亿?不是有十几亿吗?”阿比盖尔疑惑道:“你没算上从亚伯王子那儿缴到的三亿?”
“那三亿压根兑不了……顶多是留着当证据或是等几年再分批兑换。”玛丽安娜一想到这儿就止不住头疼道:“别的不说,你觉得教皇国有这个闲钱和功夫兑换价值三亿的旧世纪支票吗?哪怕是在和平时期,他都不会轻易至于北方联盟……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将最大的黑市设在冰封那儿,就是为了雁过拔毛,给特兰西亚和泽兰一些好处费。”
“没准我还没把旧世纪的支票带到冰封那儿,就先一步被特兰西亚和泽兰要了一亿的过路费。”虽然南方黑北方已经算是一种政治正确,但是玛丽安娜这话倒不是纯粹的黑,而是她真的见过北方的收小费问题和公开隐私有多么严重。
毕竟隐私这事都敢公开谈论了,你还指望南方能有多公平。
玛丽安娜看了下天色,对着屋内的工作人员说道:“辛苦你们了,阿比盖尔,让莱娜女士请他们去喝酒,然后结一下这几天的加班费。”
玛丽安娜比奥布斯达国王稍好的地方在于她会给加班费,而不是打着“职责所在”的名头,让这些人无条件地贡献自己的劳动力。
“等奥布斯达与坎特罗结束谈判后,记得给他们放几天假……”玛丽安娜在无人时忍不住伸了个懒腰,然后捶了下自己发酸发疼的肩膀:“真是累死我了。”
结果下一秒,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便按上玛丽安娜的肩膀,然后力道适中地揉捏起来。
“那个恶魔还没走?”玛丽安娜不必回头就知道对方是谁。
欧斯特的手指灵巧得堪比工作中的绣娘,甚至在揉捏肩膀之余,也不忘顺着玛丽安娜的脖子按压她的穴位。
看着手下一掌即握的纤细脖子,欧斯特的眼神变得十分幽暗。
【也许她能立刻扭断对方的脖子。】
“怎么不回话?难道阿斯蒙蒂斯还没走吗?”玛丽安娜仰着头又问了一句,方便欧斯特的工作。
“他在奥布斯达国内的‘宿主’都逃跑了,您还指望他去哪儿?”因为阿斯蒙蒂斯的缘故,布提斯最近也没心思在玛丽安娜身边晃悠,而是一心一意地对付至上四柱之一。
没了小心眼的恶魔在玛丽安娜身边晃悠,欧斯特决定趁机刷一波存在感,免得卢修斯回来后,他连接近玛丽安娜都做不到。
“逃跑?啊!你的意思是阿斯蒙蒂斯在奥布斯达的宿主是波琳娜王后?”玛丽安娜突然按住欧斯特的手,随即似笑非笑道:“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欧斯特停下了揉肩的动作,尽量不让自己的手心出汗:“是……”
“别告诉我是阿斯蒙蒂斯或是布提斯告诉你的。”玛丽安娜十分粗暴地打断了欧斯特即将说出口的诡辩,语气不善道:“这种说法愚蠢到没人会相信。”
“……”如果不是当着玛丽安娜的面,欧斯特真想凭空吞一口口水,好借此压制自己忐忑不安的内心。
“不说吗?”玛丽安娜本想给欧斯特一些颜色瞧瞧,但又想着波琳娜已经没那重要了,所以也不必与欧斯特闹翻:“你应该知道我只要有心,就一定查出什么。”
当玛丽安娜步步紧逼时,欧斯特也在思考他能不能将玛丽安娜糊弄过去,或是玛丽安娜对他的小动作了解得有多少。
毕竟常伴君侧的危险性不亚于与蛇共舞,尤其是在欧斯特已经惹怒布提斯和卢修斯的前提下,要是玛丽安娜再怀疑他,那么欧斯特可以选择自我了断了。
“不管您相信与否,您在我心里的重要性都是无可比拟的。”欧斯特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早已养成了高压下的讨好性人格。用布提斯或卢修斯的话来说,这是个没有尊严的性格。
然而对欧斯特而言,这却是他用以武装自己的手段之一:“了解您的喜好与所想,难道不是我的义务吗?”
玛丽安娜知道欧斯特的十句话里,有五六句都是假话。因为他就是这样的生物,将卓尔的阴险狡诈都刻在骨子里,哪怕是到了剥皮切骨之时,也很难说出一句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