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若有所思:“少爷,你们这,可曾听说‘猥琐’一词?”
“这倒是未曾听过……怎么?”
白至秦极尽敷衍之所能,眼睛不住地瞥着裴昭手里的那碗汤。
裴昭神情冷淡,不动声色地离白至秦更远了些。
沈兰注意到裴照的行为,笑道,“少爷,你醒醒,这是醒酒汤,里面只是豆芽菜。”
白至秦瘪嘴不言。
“少爷,你方才笑得好猥琐。”沈兰瞧他不懂含义,索性信口胡说。
白至秦奇道:“我尝遍览群书,却也从未听过这二字,不知恩人是何意?”
虽说这词听腔调,不像什么动听之话。
然忠言逆耳。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他尚未涉猎过称赞之类的小众词汇,也是有的。
白至秦摸下巴,“莫非恩人是瞧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故有此一言。”
裴昭眼光轻扫,淡淡地看了白至秦一眼。
沈兰憋着笑,认真道:“少爷,你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自然说得都对。”
白至秦瞬间化身一棵得了阳光的大白菜,朝裴昭得意地扬眉,“阿昭,你虽有醒酒汤,我此刻却也不稀罕。恩人瞧我这人猥琐至极,真不愧是慧眼独具!”
沈兰快憋出内伤来了,不再搭理少爷,只浅笑着叮嘱裴昭快些喝。
说完便将视线投向裴昭的画上。
她笑不出来了。
裴昭似乎将她那日所讲的“会员政策”全都画成小人画了,略有现代Q版的雏形。
上面的人形神兼备,可爱得很。
而且十分生动形象,易于理解。
且看这“拼团”一侧,他便用一名男子长身玉立,站在一侧,而另外四名男子则聚成一堆。
五名男子身上皆悬着味香园的标志性骨牌,是会员标识。
后面则划分成了两拨势力。
一拨是单个男子站在罗盘前,正瞧着抽奖结果眉开眼笑,身旁的孩子拿着冰淇淋跳起来;一拨是这五名男子一同坐在桌前,桌上各自摆着一份套餐—
因为产品还没解锁完全,套餐完全是裴昭根据现有产品,自行搭配的。
旁边配一行小字—5文钱。
他在上方空白处画了一模一样的套餐,原价:20文。
裴昭略一思索,瞧见白至秦的时候带了隐约笑意。
他转头朝沈兰道:“兰姐……你想的法子皆属上乘,只是恐大楚百姓难于知晓。依我之看法,今日之所以无人实行,一是迟疑,二是赏金还不够。”
沈兰明白他意思。她现在走的是低价销售的成本领先战略,只求先占领市场。
她这一个月压根不需要什么成本,利润,根本就没在过她考虑范围内。
显然,裴昭也知道她这点。
这与沈兰想找个“托”的想法还是不谋而合的。
只是,她这次不需要亲自去找。
有钱能使鬼推磨。之所以不推,只是因为,钱还不够多。
沈兰敲桌子,对裴昭道,“明日来拼团者,一人赏钱两贯。”
在一旁冥思苦想的听见“钱”终于凑了过来,“恩人……这是干什么,来吃饭不给钱,反而要赏钱么?”
沈兰朝他眨眼睛,“对啊。”
白至秦真心道,“你真是菩萨。”
过河自身难保的那种。
沈兰不以为意,快乐地出了门,看小蕙蛋挞卖的如何了。
白至秦是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少爷,他虽纨绔,却也很单纯,没什么坏心思。
这就决定了他是个不食人间烟火,也不知人间疾苦的理想派人士。
沈兰其实有点嫉妒,这说明少爷家里,把他养得很好。
那……裴昭呢?
她不愿多想。
沈兰虽然脸盲,但这两天也认识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有很多人抬起手,跟她打招呼。
她甚至听到还有小孩子兴奋地大声叫道,“兰姨娘过来啦。”
沈兰:“……”
说得很好,下次不准说了。
她朝大家一拱手,便进了棚子。
一桶里约莫有一百个蛋挞,沈兰看似乎快要见底,便笑着跟小蕙说,“今日你先来,明日阿昭,你们三个轮换着。”
小蕙怎么敢想让裴昭来,忙着摇头。
沈兰不以为意,“辛苦你了,卖完之后再来歇息。”
再回首,看见裴昭已经把告示贴上了。
上面的小人栩栩有生,很多吃蛋挞的小孩子都一股脑儿围了过去,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笑闹着。大人们过去叫,也驻足看起来。
*
晚上人不多,沈兰果然猜想得没错。
很多人若是吃了第一次,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就不会再来第二次。
她虽说招牌的冰淇淋和蛋挞,但仅凭这两样,断然实现不了暴富的目标。
沈兰不由自主地走到厨房,只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而这仅仅,才是开店的第一天。
前途光明,道路曲折。都是这样。
小蕙和裴昭在外面收拾碗筷,沈兰在院子里装上一大缸水,让两人来不及时直接在院子里洗。
更重要的是,这样不用进厨房,偷窥她“做法”。
她想了想,预备做鱼香肉丝给几个人尝尝。
虽说鱼香肉丝在咱们现代已经是人尽皆知,但有次沈兰在后厨帮忙时,听师傅科普过:鱼香肉丝,其实是民国时候才研制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