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一阵哄闹,那些侍从满院搜不到人,欲抬脚进屋时,几位婢女忙从隔间出来将他们拦下。
“放肆!主上正与新夫人洞房之中,你们也敢进去惊扰!”
为首的侍卫犹有疑虑:“可为何会闹出这般动静?”
婢女们面上一惊,她们方才的确疏忽了,并未听到屋内的声音,可这般冒然进屋,若冲撞了里边儿那位,那可就不是她们能承担得起的。忙按下声音道:“主上与新夫人情真意切,又值血气方刚之年,就算闹出些什么动静,也不为过吧!反倒是你们,不在前院好好看着,无故出现在此处,难道不怕有何人趁机入了府内,浑水摸鱼么?”
那侍卫还欲说些什么,隐隐瞧见屋内晃动的床帏时,眼皮一跳,匆匆应了几句便离了此处。
婢女们亦是不解,朝那方向一看,心中随即一喜,遂也退下了。
楚宁这才松了口气,虽说即便二人被发现了也有的是应对之法,可他们深夜暗访,并不想将事情闹大,否则就会像前几桩案子般落入被动。这样无知无觉地,最好不过。
可她意识到二人的境遇时,不由又红了耳根。
方才为了躲避屋外那些人,他们便直接躲到了床榻之上,耳边传来男子有力的心跳,目之所及皆是一片殷红,不远处净几上的鎏金香炉缓缓吐出若有若无的淡香,她心内不觉也一片燥热。
“殿下,他们走了!”
容澈说着,撑起手臂,缓缓起身,长发自她耳边一掠而过,撩起几般心绪。
楚宁下意识止住了这人,起身迎了上去,清甜的气息萦绕在他耳畔,“容澈,你想不想......”
容澈目光清明,在察觉到女子异样时,皱了眉眼。不好,这屋中燃着的竟是......迷情香!
或许是这方屋内过于浓烈的欲色,又或是勾人迷欲的香气的缘故,在女子攀上他时,便失了大半理智,由着压抑已久的情思肆意驰骋,将什么规矩、礼数尽数忘在脑后。
大红的锦被之上,女子如玉的身姿越发勾人夺魄,额前不断沁出香汗,盈满水色的桃花眼渐趋朦胧,头顶不断晃动的床帏与不远处的那对红烛,皆令她陌生无比。可身前男子炙热又迷醉的神情,又是她所熟悉的。
情难自抑之时,她不由喊出了声,娇媚无边。男子渐趋粗暴的动作顿时停住,似乎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殿下唤我什么?”
她脑袋一片混沌,身子更是酥麻,嗓子暗哑,怔怔回着:“夫君?”
红烛喜帐,可不是洞房夜么?
男子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间、面颊,动作却越发肆意纵情,似要借着这夜,全她未曾圆满的短暂人世。欢好、情爱,通通都予她。
外间守夜的婢女们正昏昏欲睡,却被屋内不住传来的动静弄得又羞又惊。他们城主着实也太......猛了些!
隐约还听得见新夫人被弄急了的低声哀求,以及不可忽略的床架嘎吱作响声。难怪城主不过见了新夫人几面,便就急急办了这场婚宴,果然是会勾人的狐媚妖女现世。
红烛燃了大半夜,楚宁只觉身子都不是自己时,却感受到男子轻抚过额间的温柔。只记得他在耳边说了些什么,自己便晕了过去。
男子轻笑,目光瞥到外间几道身影,略施了法术,便叫她们都沉沉睡去,屋内也一切恢复如常。
***
楚宁醒来之时,发现她已回到客栈的房间中。
身上多半已被清理干净,榻上一侧却没了人影。她转过头去,只着一袭薄衣的男子静坐窗边,神思稍凝,睨着远处微明的天幕。
这人,明明昨夜还那般热切迷醉,才过却多久,又是这副不染尘埃的清雅模样。她都很怀疑自己见到的容澈,是否都是同一个人。
起身,忍着腿间的酸痛向他走了过去,被他顺势抱入怀中。
楚宁:“在想什么?是昨夜的洞房吗?”
说完后,意识到自己说的似乎有些歧义,却又不太好再解释,遂静静伏在这人怀中。
他微微怔了一下,方道:“我欠殿下的,日后会还给殿下。只是,殿下莫要嫌迟。”
原来是因为这个。可她并不想要什么婚礼,也无须要那些繁复虚荣的程式作派。
楚宁声音哑哑的,娇声未褪,“可是我有你一个就够了。等这些事忙完后,咱们可以回灵溪谷种种地养养花,晒着太阳逗小墨,也可以像这样,乘舟东去,打打小鬼捉捉精怪,饿了就烤鱼吃......”
见她说得热烈,连睡意都消了大半,容澈眼角一派柔和,“好,就依殿下的。”
***
即便如此,二人城主府之行亦算是扑了个空。
午间,楚宁神色恹恹,戳着眼前的糖醋排骨险些睡了过去,引得面前这人又是一阵轻笑。
哎,早知就多睡会儿,她又不像容澈,即便是鬼,她也是四体不勤、偷懒耍滑、只恨一天都不下地的那种!可怜她这几日,眼见着萎靡下去,可面前这人,却没事儿人般的,反而越发神采昂扬。
刚忿然地塞了一块排骨入嘴,隔间忽传出女子柔柔的声音,似是在低声劝慰。楚宁脑袋瞬时清醒了大半,这声音,莫非是......
女子的打扮清丽明婉,吩咐完客栈的小厮后便入了屋子,丝毫未注意到栏杆一角暗自打量她的人。刚带上房门不久,外头便响起敲门声,她以为是小二送醒酒汤来,便忙上前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