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只好笑道:“你还好吗?容澈。”
容澈声音略显僵硬,说道:“殿下是想寻这本书吗?若是如此,告知在下便好了,不必如此......”
楚宁听了此话,连忙回拒道:“不不不,这等小事,就不劳烦衡王殿下了。我自己来就好!”
说罢仍欲去取那话本,谁知手伸过去摸索时,那话本已没了踪影。待她转过身子,只见眼前的少年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楚宁见这人方才还晴空一片的面容此时正阴云密布,心中越发地虚了,遂缩了一团,闭了嘴不敢说一个字。
容澈看着书页上的文字与图案,终于知道了这位公主方才一系列动作的缘由。他心中叹了口气,将书合上,站起身来并整束了衣冠,不发一言。
目光瞟过地上紧抱成一团的女孩,明明心中有五分怒意,却不知为何发作不出,只冷冷道:“殿下原是为了这样一册书才如此行事的?既如此,在下便不奉陪了。只是公主若下次再行此胡乱之事,便莫要以此种书册封面行之了。爱书敬书之人,实不愿见之。”说罢便将那书放到了楚宁身旁,随即离了藏书阁。
楚宁听见脚步声渐远,才放心地抬起脑袋,露出一张毫无悔意的精致小脸来,一边拾来那封面重新装好话本,一边小声嘀咕着:“这人果真是个小古板,还是迂腐不化的那种!”
不就是看个话本子吗?她好好地看她自己的,又没招谁惹谁!不过是内容那啥了吗?她又没当着旁人的面看!难不成这人管天管地还想管到她头上!
可待将话本重新拿在手中,看着这完好的封面时,她又记起这人最后所言之语,心道还是换一个外封好了。早知他识得,便该换个更难的,最好没人看得懂,便不会再生这档子事儿了!
如此想着,楚宁竟又乐呵地在藏书阁中看完了这话本,直至姜筠来寻她时方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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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数日,天气渐暖,宫内各处愈渐传出了各色虫鸣之声。因书苑向来人少幽静,虫鸣声则更甚。
楚宁先前时还可以做到先生讲课,她呼呼大睡;先生提问,她随意搪塞,即便身边坐了位整日横眉冷对、对她半句嫌多的小古板,她照样能做到一律无视。这下可好,因着这蝉声,她连觉都不好安睡了,只觉耳边聒噪,心中更是烦闷,只欲离了这书苑,再不要踏入一步的。
这夜晚间,楚宁正于窗前发呆烦闷,倏忽间竟下起雨来,打在殿外的树木草植上发出扑哧扑哧的响声,她眸子一转,有了主意,听着这雨声渐勾了嘴角。
次日晨间,王钦大人照旧领着诸内侍来倾云殿接公主听学。却久不闻里边传来动静,正疑惑时,一位婢女匆匆忙忙赶来,解释道:“大人,殿下她感染了风寒,今日大约去不了书苑了。”
王钦听了,忙问:“情况如何?我立刻遣人请御医来。”说罢便招手欲令人去太医院。
谁知姜筠忙否认了,道:“殿下已吩咐过,不必请御医来,来了也是给她开药,还不若令她卧床修养几日,兴许还好得快些呢!”
王钦听了,虽心存疑虑,然见这婢女说的从容,又思及这位公主殿下平日行事,便也就作罢了。
“那便令殿下好生歇息,书苑那里,自有我去同先生说道。”
姜筠听见此言,立刻面露喜色,随即又敛了笑容,恭敬道:“那奴婢便替殿下好生谢过大人了。大人慢走!”
王钦招了手,示意无妨,便领着人欲离了这倾云殿。可正待走了三两步后,似乎觉察出什么不对劲,转过身又问:“你可知,公主殿下是因何感染风寒的?”
姜筠本欲赶紧进屋,听到这骤然一声后,魂儿仿佛被吓飞了半边儿,脚下也一个趔趄,险些就要摔倒。
她稳了心神,方转过身子回道:“大抵是、是因昨夜下的雨罢,近日天气才稍稍转暖,殿下便卸了外袍,只着单衣坐在窗前,便染了风寒了。其实也不甚要紧,我们殿下每年春夏或是秋冬之际便会有这一遭的,休息几日便无事了。大人不必忧心。”
王钦听闻此言,也不便再多久留,便领人众人离去了。
殿内,楚宁身着单衣,与一众宫婢正趴在门缝边窥视外面的境况,见王钦总算领了众人离开倾云殿,方才放下心来。
“殿下,这王钦大人原来这么好糊弄的,早知我们便早日装病了,这样殿下也不用受这些日子的苦了。瞧瞧我们殿下,多美的一张脸蛋啊,都长黑眼圈了。”殿内一婢女道。
楚宁听到这话,通身一震,叹道:“你说的对!如此大的一个倾云殿,怎的就没一个人提醒本公主?”
众人皆面面相觑,默不作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装病什么的,楚宁早使过了不知多少回了,那叫一个得心应手!没想到这回居然才记起来,也真是失策了。不过也的亏这对象是王钦大人,若换了她父王来,那便没这么好糊弄了。
心满意足,楚宁打点好殿内一众事宜,便带着姜筠一同偷溜出了王宫。谁知刚离了王宫没多久,她便瞧见人群中的一熟悉面孔正在四处寻人。
楚宁下意识想躲,忙掏出随身携带的扇子遮面。她与姜筠二人此番仍是作男子装扮,以为如此便不易被发现。谁知身旁的姜筠并未瞧见那人,只对她道:“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是太热了么?不若我来帮你扇风吧!”说着便要拿走她手中的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