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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宁掀开船帘,见男子侧坐船首,白衣胜雪,长发垂身,月华在他眉间洒下点点银辉,露出沉静如水的墨色眸子,清逸出尘远若画中仙,却又同这笛声一道落在心间,只余了一片明净淡然。
    她有些恍惚,上一次见他,似乎还是千年之前。往昔朝暮仍在眼前,只是长日已逝、沧海桑田,再不似从前了。
    “醒了?”容澈的声音响起,是与那笛声不一样的清冽。
    “嗯”
    楚宁还想问些什么,却发现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你......”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局促,容澈沉声道:“我是为这镇上稚女失踪一案而来,方才被带走的是我座下仙使扮成的女子,虽应无大碍,只是这会儿.....我该去寻他了。”言罢,他面上浮现几抹异色,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方才被带走的姑娘竟是他的人扮的!这么说他今夜出现在此地,还真不是巧合,反倒是她的突然出现,险些坏了这场精心设计的局。
    “抱歉,我不知道这些。那现在......”楚宁一时有些无措,他设计引那“东西”现身,却因自己的缘故没能及时追上去,眼下人已被带走,若再要去寻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无妨,我已在那仙使身上施了追魂术,不多时便能追上。”容澈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又道:“若是殿下无碍了,我便去寻他了。”
    楚宁心中顿了一下,所以他之前是为了等自己醒来,他在怨自己?
    “殿下?”许是她迟迟未做回应,男子沉静的声音再度响起。
    楚宁反应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摆出一张她惯常的笑脸,“我也是为追那‘东西’来的,不知仙君方便捎我一程么?”
    船身不大,两人也相隔不远,楚宁借着月光甚至能望见面前之人墨色眼眸中属于自己的那抹异色,却看不见其中有丝毫波澜,一如从前。
    待楚宁正欲将脑中的百八十条理由余他细细道来时,只听得容澈淡淡答了声“嗯。”
    这么容易便同意了?
    楚宁有些诧异,若是在以往,即便是她绞尽脑汁死缠着他,他也是不会答应的。他一向不喜女子近身,便是无意间碰了也会恼的,现如今却是怎么了?都说这如今的仙界民风奔放不拘小节,难不成竟是真的?
    “好,那我们得赶紧去了,否则你家那位小仙使可真要倒霉了。”
    容澈亦点了点头,又向她说道:“殿下,冒犯了。”
    楚宁还未细想这话,便发现她身子已到了半空中,俯拾即是的是层叠的云团,不时闪过几点微弱亮光,但更多的是漆黑一片。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小臂上多出的一只大手,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只不过若论冒犯,先时她落水,容澈为救她早在水中抱过她了,如今这更算不得什么了。楚宁是一向不在意这些,不过没想到即便过了千年,这个人还是照常的——迂腐不化。
    第3章 莲叶浮尘(三) 殿下这些年倒是稳重了……
    他们按显示的方位寻过去时,发现那地方就在邻近的一座山上,只不过似乎是被施了什么障眼法,才让他们在空中颇费了些功夫,未能即刻找到。
    为免打草惊蛇,二人落在了半山腰的一片树林中,欲步行过去。只是尚未走多远,便远远瞧见其中一棵树上绑着一个人,似乎已经昏了过去。
    楚宁皱着眉将他解开,这才发现这人的外袍虽已皱乱不堪,却不是普通的料子,袖口以金线点缀,腰间佩玉色泽莹润,容貌亦称得上端庄秀丽,想必不是寻常之人。
    她还欲在这人身上搜出些什么,却听得身旁之人道了声“殿下。”
    楚宁转过头来,见他面容依旧,并未瞧出何变化,只是目光似乎地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这人兴许与这山中怪物有关系。”楚宁将那男子放在一边,站起身来对容澈说道。
    方才在半空中时,并未见到这附近有什么人家住户,此人又形貌不凡,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他是被那“东西”抓来的。
    只是,为何会是男子?那“东西”不是只抓小姑娘?
    容澈亦回了声“嗯。”
    楚宁望着他,脑中倏忽闪过一个答案,“他不会是——”
    “不是。”
    没想到她还未说完,便被否决了,语气坚决。好吧,她不过刚好想起了那位男扮女装的仙使,说起来二人能找到此地,还要多亏了他的大义舍身。
    楚宁自知失言,便主动闭上了嘴,别开脸往四周看去。
    林空夜深,朦胧月色中唯见树影重重,依稀可闻见簌簌树叶作响,却在风止后更显寥落,是山中惯常的幽静。
    若不是有事在身,恐怕她早就找了棵树上去见周公了,只不过她打的如意算盘似乎就没有能实现的。便如此时,躺在树旁的男子突然就有了动静,开口说了些什么,断续吐出几个字来。
    “六姑娘......你.....何苦......我......”
    “你说清楚,六姑娘是谁?”楚宁忙走上前去,欲听个清楚。
    “六姑娘......”只不过这男子似乎仍在昏迷中,并未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殿下,先继续往前吧,这人既昏迷着,一时半会儿当不会醒来。”容澈在一旁道。
    见状,楚宁也只得作罢。她起身,见容澈施了个护身罩的法将这人隐去了身形,继而又一言不发地往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