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手掌正对着少年胸口的裂缝,然后他挡住木牌的右手施力, 直接将它往下压去!
他要把命牌重新压回赵括身体里!
六块木板围绕着第七块转起圈来,微弱的星辰之力将它们联系在了一起,北斗七星的虚影在白心离的手边浮现,代表着破军的第七星突然大放光彩,让所有围观的人都忍不住抬手遮眼。
白心离的手很稳,他一点一点的将命牌往下压,随着他的动作,破军的星光越来越璀璨,等到命牌彻底回到了赵括的体内,星光彻底攀上了顶峰,又在下一秒自动钻进了赵括的伤口里。
几乎就是在命牌入体的同一时间,自天儿降的雷电之力突然消失了。
“……大……大……大……”
赵括缓缓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他的脸色不再是惨白一片,而是稍微有了几分血色,也不知道是回天丹还是命牌的功劳。
他张嘴只能发出微弱的语气词,在尝试了好几次后,只能闭嘴作罢。
“……呼……呼……”
把斩马剑插进泥土里,郭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整个人不住的喘着粗气,他的脸色颇为糟糕,显然消耗极重。
也是,他可是凭一己之力硬扛了一次雷劫,哪怕对方的目标并不是他,也累的够呛。
然而,放松的时间还远远未到,天雷消失了,可神仙棋依然不断运转,无数血色丝线正试图将仙界抓下来。
“再这么吸下去,庐临州的灵气都会被这盘鬼棋给吸干的。”
此时孙智已经恢复了人形,脸上无法避免的露出了几分疲惫之色,或许还有几分忧心忡忡。
“……恐怕是已经吸干了吧,”徐世暄整个人呈大字躺在地上,“北海异变的时候,天地灵气就向着北海倾斜,庐临州的灵气日益减少,那群大和尚都跑了,也就是咱们家底儿都在这块,想走都走不了。”
说到这里,他反而笑了起来。
“哈哈,幸亏大和尚走了,不然一起做了神仙棋的盘中餐,只怕是到了下面咱们两派也会吵个不疼,净给阎王爷添麻烦。”
阎王爷不知道,只不过酆都大帝大概会很欢迎你们在他的地盘吵。
阿恬想起了一说起玩就格外兴奋的某个中年人。
毕竟他无聊的要命。
穆易摸了一把脸,“呸呸”的往外吐了几口唾沫,“……咱们现在怎么办?等到这盘破棋自己停下吗?”
“此地灵气日益稀薄,恐怕这阵法也撑不了多久,既然六块木牌都在心离师侄手中,显然罪魁祸首已经伏诛……”郭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既然如此,不如咱们就这么呆着吧?”
作为一名货真价实的胖子,他实在是不想多运动了。
阿恬没有参与讨论,等到她喘匀了气就扶着白心离站了起来。
既然危机过去,她得去看看素楹师姐。
还在几丈高的深坑还难不住她,几下子爬到坑口,在看到之前布下的防护依然在运转,少女松了一口气,直接躺倒在了地上。
从她的角度来看,被劫雷和清气层层包裹的仙界像是一个巨大的圆球,可透过了半透明的球壁,依然能一窥其中的景象。
仙宫、仙山、仙乐、仙兽……
她默默数着能看到的景象,觉得这与记载可真是一般无二,看样子话本里还是偶尔会说说真话的。
或许是到底有些脱力,还是今日经历了实在太多,她就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以前的她就住在那里吗?
大师兄也住那里了吗?
他俩能不能当邻居?
憋了一天的思绪一开闸,立刻就像脱缰的野马。
仙界也会有鸡腿吗?
没有的话能吃仙鹤吗?
她到底该不该趁着赵师兄无力抵抗篡夺拜大师兄教中流砥柱的宝座?
阿恬盯着头顶,想了一堆有的没的,然而她盯着盯着,就盯出了不对来。
一个黑点落到了“球壁”上,紧接着是第二、第三个……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球壁”上就落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点,远看上去就是黑压压的一片。
阿恬立马爬了起来,二话不说就跳回了深坑。
那些黑点……与广开镇大集上围观猴戏的居民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在眺望着仙界,而仙人……也在眺望着人间。
阿恬对仙界的了解完全是根据绿衣仙灵和酆都大帝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来的,很可惜,拼凑出来的实在不是一个世外桃源。
从这两名仙灵的口吻中不难看出,这仙界,做主的并非飞升的修士。
这可真是……糟透了。
不光她这么想,留在坑底的六个人也是这么想的。
白心离和徐世暄自不用说,他俩跟阿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更别说现在还有一个代孰湖受过的赵括躺在这里。
能让堂堂一位星君凄惨至此,怎么想也不会是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
“球壁”上的黑点越来越多,甚至有些能够清晰的看出是一条漫长的仪仗——有大家伙到来了。
“作为一名魔门中人,我正处于前所未有的紧张中,”徐世暄一副实事求是的模样,“你们说,头顶的这群神仙大人,会不会一出来就把我给斩妖除魔了?”
孰湖既然打算通过这个方法回到仙界,那么这群仙人自然也有门路从里面跑下来,这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