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谷梦羽垂下眼帘,心里没有高兴,也没有什么不高兴,那些人于他而言都没有什么好印象,为了皇位荼毒百姓,算计秦玉麟,就连自己也被算计在内,几次险死还生。
柏康略微犹豫,最终躬身继续禀报:“太子殿下与清王爷已经挥兵东进,而今已经过了平宣国边塞。”
“他打仗去了?”勐然抬头,谷梦羽诧异无比,不是说这场政变被镇压了,秦玉麟就要回京吗?
打仗……那是生死边缘,一个不小心就会埋骨沙场,他的男人纵然不用亲自上阵,但自古主帅被袭杀事件时有发生。再说了,依秦玉麟的性子,有极大可能会披挂上阵……
心被揪起,乱成了一团,谷梦羽“唰”的站起身,有些失措的说道:“我去问问父皇。”
“信件今儿才到,陛下也是才知,陛下已经下了手谕,着太子尽快回宫,东面的战事交由清王爷指挥。”柏康的声音低沉,与一般人不尽相同,总是给人一种阴冷感觉,与他这个人散发的气质一样。
微感安定,谷梦羽坐回原处,心思渐渐飘远。
不能陪在爱人身边看他的豪情壮志,心中确实有些遗憾,但宁愿不看,也想要男人平平安安的呆在他身边。或许是自私了些,但他只有这么一个愿望。在他纯粹的世界里,只有为数不多的亲人、朋友们,他愿他们都平安。
……
天开十九年五月十一日。
楚明国大军攻破平宣国边关要塞,大军在太子殿下与清王爷两兄弟的指挥下挥师东进,一路势如破竹,平宣国兵败如山倒。
天开十九年五月十七日。
广辰军与湘戊军狭路相逢,还没有好好战上几场,湘戊军将领被不甘心做反贼的手下绑了,举军投降。
天开十九年五月二十一日。
以文王为首的几个反王悉数被捕,左相落马,满门抄斩,朝中一番血腥大清洗。
多少人头落地,多少妻离子散,多少家破人亡,但无人悲怜他们。好好的太平繁华盛世,他们非得要破坏,就连明了真相后的百姓们都唾弃不已。
……
坐在花园里的谷梦羽并不因头顶暖阳而心生舒适,他显得有些呆怔,喃喃重复了一遍小文的话:“苏锦入狱了……”
小文点点头,惋惜的说道:“苏公子入狱之事虽然不曾牵连右相,但右相一生严谨,此番对他是个打击,听说已经递交辞呈,请求告老还乡了。”
小文最喜欢在宫里四处转悠,没事与人瞎聊,对于这些不算秘密的消息掌握很迅速,总在第一时间回来说给谷梦羽听。
“父皇可准了?”谷梦羽最近做什么都没有心思,成日懒散的窝在东宫,别的宫女、太监们可不敢在他面前乱嚼舌根,自然也就消息蔽塞了些。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文摇摇头,蹲在谷梦羽的脚边,抬头望着少爷那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少爷,你是不是可怜苏公子啊?”
“唉……”幽幽一叹,谷梦羽轻声说道,“不管他用意何在,终究当初帮了我一个大忙,这份人情,堵得我心口闷。”
“要不咱们去看看他?”小文挠挠头,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咱们能进得去大牢吗?”
“进大牢倒是不难,可是这影响怕是不好。”谷梦羽显出些许犹豫之色,“这样吧,你去把福公公请来,我问问。”
这一年来,谷梦羽也算是经历了些风风雨雨,终于学会思量后果,言行举止也不再如以前那样胆大妄为,到底是长大了啊……
没有让谷梦羽等太长时间,福公公就与前去请他的小文一同来了东宫,见礼后就笑眯′眯地等着太子妃吩咐。
谷梦羽也没有转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想去探视苏锦,公公认为可行不?”
“苏锦罪名尚在敲定中,陛下看在右相的面子上也不愿重罚,但据老奴估计,怕是也轻不了。殿下去探视这样的犯人,恐有些不妥。”福公公抬眼,笑纹在布满皱′褶的唇边散开,和蔼的说道,“若殿下定要前去,不妨上陛下那儿讨一道手谕,这样也避免了某些人的乱嚼舌根。”
“为这点小事麻烦父皇……”谷梦羽微微蹙眉,犹豫不决。
“呵呵……”福公公笑道,“殿下尽管前去,陛下可不会嫌殿下烦。”
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对这个儿媳可谓极为满意,再加上谷梦羽父母的关系,那真是疼如己出。福公公贴身伺候陛下,自然明白他对谷梦羽的感情,所有才敢这般建议。
谷梦羽微微一笑,淡声问道:“听说右相已经请求告老还乡,父皇可曾准了吗?”
“右相年迈,但劳苦功高,陛下怎肯让他去乡下那种不便的地方,已经准了他辞官之请,但着他就在京城里养老。”
福公公的笑容落在谷梦羽眼里,不知为何,让他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心里一突,玲珑剔透的他顿时明了父皇此举的用意。
右相在先帝执政之时便已身居相位,这许多年过去,在朝中威望极高,门生弟子极多,只怕早已被父皇归于权臣一类,对于权臣,自古以来都会被帝王毫不留情的打压,这一次,右相一党只怕也是难以独善其身了……
朝中复杂局势让谷梦羽感觉头疼、心烦,他暗自嘲笑自己确实不适合官场的争夺,但偏偏天意弄人,将他投入皇宫,身居权力漩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