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蛊王可不只是刚才我说的那点用途,那仅仅是针对血奴而已。实际上,望月蛊王之所以被人垂涎,是因为它能使主人百毒不侵。”
依在竹木凉椅上的老人家露出了慵懒闲适的浅笑,自有一番仿若天成的尊贵优雅:“本想给你父皇用的,但是他生下来就体质极佳。又寻思着还是留给孙子吧,结果,你兄弟俩一个赛一个强健。而今,自然是留给我的曾孙孙了。”
老太后轻轻一叹:“也万幸啊,留到了现在,合该我的曾孙孙平安康健。”
“有皇奶奶的齐天洪福渔泽,我们这些个儿孙们自然是平安康健了。”斟了一杯茶,搁在老太后手边的桌上,太子爷适时的拍了记马屁,哄得老人家眉宇间慈祥意味更深。
“皇奶奶,您歇息,孙儿就先行告退了。”心中大石放下,一身轻松的太子爷唇角几许温柔笑意,优雅而又魅惑。
……
晚饭时分,爱凑热闹的谷梦羽也跑来饭厅与家人、老太后共同用膳。只不过一熘的素菜摆在他面前,看着大鱼大肉,吃着没有丁点油花的水煮蔬菜,谷大少也不觉得难受,反而吃得很香。
一顿饭下来,只是把旁边的亲人们给看得一阵阵心疼,老太后眉头直皱,自然是忧心胎儿的营养跟不上,但也是无奈、无法。
“可得好好补补!”
这样的话,老太后连说了几遍,爱怜的眼神儿直往孙媳身上转,着实心疼这个小家伙了。
“以前无肉不欢,现在吃几日蔬菜也当洗洗胃,挺好的。”谷梦羽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宽慰亲人们的心。
其实,连吃多日没有油水的蔬菜,谷大少早就倒了胃口,嘴里直泛苦,还经常性的感觉饥饿,非常难受。特别是每日还要喝药,凉透了的中药也是极苦,这一来,苦上加苦,以至于他喝药的时候总是呕吐不止。
晚饭过后,一杯清茶还没有喝完,下人就来禀报孙大夫已到。
书房内,淡淡地熏香袅袅升起,合着满室的书香,别具一格。
当孙大夫被引入书房时,不禁被主位上那位雍容尽显,尊贵逼人的老妇人所震慑。就连一旁温润优雅,眉蕴狂狷的太子爷也在老妇人面前失了几分色彩。
“孙大夫请坐。”含着淡然的笑容,老太后轻轻抬手,示意来人坐下。
端端正正坐下后,一丝灵光在脑海里闪现,骤然间,孙大夫面露骇然之色,明显被自己的猜测给惊吓到。
屏退斟茶的下人,老太后眉目含笑,语气清淡的道:“正如孙大夫所想,老身确实来自宫中。此番前来,自然是为了我那孙媳及尚未谋面的曾孙。”
如同火烧屁′股般,孙大夫赶忙站起,而后跪伏地上,话语中有着些许的惶恐:“草民参见皇太后。”
“又不是在宫中,无需这般多礼,孙大夫还是坐下陪老身唠唠嗑吧。”老太后话语轻缓,一派优雅气度。
面对这位传说级的人物,只怕楚明国没有几个人能坦然面对。孙大夫虽然敢对太子爷吹胡子瞪眼,那是因为他是谷梦羽的男人,而谷梦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街里街坊关系很不错,自然没有将太子爷当外人看待。
可此刻对上铁血太后,孙大夫可没有本事能在短暂时间内让心绪平静下来,他忐忑的坐下,静候老太后的下文。
“孙大夫是曲塘县人氏?”老太后找孙大夫来好似真得只是唠嗑,随意闲谈着,闭口不提如何医治之事。
“在曲塘县住了四十余年,倒也算得上。”孙大夫谨慎的回答,“曲塘县民风淳朴,风景秀丽,是个养老的好地方,草民在这里是落地生根了。”
“呵呵……”老太后轻声一笑,浅抿了口茶,神态悠然的说道,“要说风景秀丽,倒真有一个地方的风景堪称迷人。”
放下茶杯,老太后用丝绢拭拭唇角,对着洗耳恭听的孙大夫微微一笑:“老身走过大江南北,看过美景无数,但风景秀美之地当属苗疆。”
孙大夫神色微不可查的一滞,眸色几个闪烁,笑道:“苗疆乃蛮荒之地,谈何秀美。”
“正是那种不经雕琢的美,才更动人心。”老太后依然笑容清浅,一派悠闲,可是话锋却是一转,“都说故土难离,孙大夫是如何认为的呢?”
端着茶杯的手突地一抖,茶水溢出,溅到孙大夫的衣衫上,苍老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孙大夫首次抬头,正视这位尊贵、雍容,眸蕴睿智的老妇人。
“看来太后已然知晓罪民的身世,不知要作何处罚?”一直刻意隐瞒数十载的事情被揭露出,孙大夫反而有了一种如卸重负的感觉,那积压心头的秘密实在太过沉重,让他总是寝食难安。而今展露人前,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惧。
一直不曾做声的秦玉麟微感意外,难怪他总感觉孙大夫很是神秘,原来竟是苗疆残存的巫蛊传人……
老太后朝着孙大夫望来的眼神带着些许笑意,却也透着凌厉:“救两人,换你一家大小七条命。”
苗疆巫师早已被朝廷视为洪水勐兽,一直都在抓捕残余之人。孙大夫一家大小的命都被捏在老太后的手里了。
直到此刻,老太后终是恢复了铁血太后的真正面目,只是随意坐着,却自有一番孤高沉凝,威严肃穆之感:“此事过后,你只是孙大夫,曲塘县人氏。”